陈学年一拍桌子, 怒道“逆子,死不悔改!死不悔改!你以为是有你爷爷做挡箭牌, 老子便动不得你?我告诉你,你是我儿子,你的命都是我的,我叫你死你就要死,生就要生, 否则就是不孝!是天理不容的!”
林氏一旁垂泪道“枸杞,你不是这个样子的,一定是有人将你带坏了!都是大娘的错,没好好管教你!呜呜?”
窗外的雪扑簌簌的落着, 伸手掏耳朵, 一面盘算着雪什么时候才会停,她今日没有带伞,淋着雪回去是一件烂漫的事情, 但倘若雪嵌在头发上, 进屋了融化了也烦得很。
陈晈毫无反应彻底的触怒了陈学年,他哗地站起来, 将身旁的桌子摔在地上“孽子, 孽子!我今日就要清理门户, 谁拦我我就连他一起打!
陈晈罗见状,幸灾乐祸的看了陈晈一眼, 因陈学年手边只有一个茶杯, 因此他便要握起茶杯砸陈晈, 陈晈罗赶紧手快得地上一壶泡开的热茶,林氏还在一旁做着急的模样,微微伸出手,似乎要去阻止陈学年,但一双腿却是动也不动。
陈晈看着他三人各有神态,一个凶神恶煞,一个担忧惧怕,一个幸灾乐祸,真真是比戏台上的戏子还要精彩,便从袖子里抓出一把瓜子啪啪的磕着,磕的完了,陈学年的茶壶也准备要摔她身上了。
但陈晈比他要快,屁股下的板凳被抽出来,啪的一声砸得地上,登时四分五裂,整个房间发出砰的巨响,周围顿时安静了。
陈学年手中的茶壶害被高高的举着,壶盖处还冒着热气,若是泼到人身上,是要烫熟一层皮,然而他被陈晈骇人的气势镇住了。
陈晈嘴角带着笑,捉出一瓣瓜子,上下门牙咯嘣一咬,腾出果仁来,将果壳丢在地上“说完了?还有想说的没有?”
这句话惹的陈晈罗再次从头到尾将她打量了一遍,虽然不敢搜她的身,却是可以断定陈晈决对不可能藏了大型的利器,最多也就是个匕首,然而他早就在凳子下藏了斧头,无论是今日陈晈是认错态度良好或者还要犯浑,他非得劈她残废了,将那日所受的屈辱讨回来。
眼睛打量着陈晈,手却暗地里伸去拿斧头,只是他将将把斧头拿出之际,陈晈从袖子中掏的不再是瓜子,而是两个铁球,一铁球扔过去,他的肩膀顿时剧痛,斧头哐当一声掉在脚趾头上,口中啊哟的叫唤了一声,顿时疼得他眼泪鼻涕一起下来,脚趾头已经疼得无法动弹,却能感受到湿润的温热,想必是砸出血了。
他膀阔腰圆的身体顿时栽倒在椅子上,林氏尖叫一声朝着他奔去,口中连连唤着我儿,陈学年亦是急红了眼,一茶壶砸下来,陈晈灵活的闪开,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陈学年早年便因为掉落土坎,磕在石头上落下了病因,节气交换时腰就犯酸犯疼,此时陈晈虽然没使足了气力,却好巧不巧的踢在他的伤处,顿时觉得腰杆处仿佛被重锤砸断,身体就像是断裂的伞柄一般,上截没了支撑的台柱,下截虚软无力,他下意识的捂住腰杆,整个人扑在地上,茶壶砸得到处都是碎瓷片。
林氏顾得了这一头,却顾不得那一头,冷竖着柳眉,嘴角下垂,完全没有往日的慈爱和善,她脸蛋生得小,下巴尖锐,一双丹凤三角眼因年纪增长,眼皮松弛,已经看不出当初的媚态,此时越发显得凶狠刻薄。
“畜生!休要放肆!若不是念你也姓陈,一早便将你们抓去见官了!”
心下却是困惑,明明那茶杯内壁擦了药,陈晈却是一点发软的迹象都没有,原本,她是打算将她药倒了,在乡亲面前哭诉一番,将陈晈的恶行揭发出来,至于陈世光那边,只管说陈晈感染了风寒,怕传染了他,所以躲在家中喝药,过些日子再让陈晈去照顾他,便也是顾全了。
“啧啧啧,我好怕啊,怕得腿都在发软!”陈晈抱住自己,做出害怕状,走过去捡起地上的斧头,朝着陈晈罗的脸上比了比,手还是在抖,仿佛一不小心就握不住似得。
“遭了,茶杯中好似放了药,大娘,我手有点晕,快要握不住了,要是不小心砍了大哥头怎么办?”
陈晈罗吓得魂不附体,紧紧的抱住林氏,抖似筛糠,结结巴巴道“你……你……你别过来!”
林氏见她的模样已然猜到自己的伎俩被识破了,又看见陈学年已经悄悄的起身去开院门,深吸了口气,心中盘算着如何也要等着他将街坊邻居喊来,揭露陈晈的恶行,便咬紧牙齿,用话套住陈晈
“畜生!弑父辱母,你没有良心!”
陈晈嘶的吸了口气,仔细的端详着斧头没说话
纵然是林氏沉得住气,也被陈晈这副是无所谓的样子激怒了,儿子又在她怀中叫唤,她说起话来便失了分寸。
“果然是同你娘一样,都是贱人!喂不熟的贱人!”
陈晈抚摸中的斧头的手一顿,豁然的抬头看她,目光仿若冷箭,林氏却是不惧,但陈晈看着他儿子的右手——那日她只是吓他,割破了他的五个手指,这回却是卯了气力,右手握紧了斧头,目露凶光。
吓得陈晈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林氏亦是下意识想要抱陈晈,刚刚接触其衣袖时,陈晈反手就是一个巴掌。
林氏的身体仿佛秋天的落叶,被她打得身体往后仰,嘴角立刻流出了鲜血,半张脸迅速地红肿起来。
她尚且反应不过来,陈晈一把拉住她的头发,又使得她的身体往前倾,坐立起来,掐着她的脖子道“林氏,你好好给老子讲讲什么叫做养不熟,吃你家大米了?”
林氏稍稍清醒了些,又听她冷笑道“我娘就算是租你家的土地,每年上缴的那些粮食,也够得租金了,你们却还不知足,我娘作丫鬟作婢子一样把你们当做小姐伺候着,还落不着你们的好了?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你倒是够不要脸的,说得出我是你们养的话,你脸皮城墙做的?谁教你这么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