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眯眼一笑“你以为那些风流倜傥的公子哥都天生长得这样好看?还不都是下人打整出来的。”
心中暗想陈晈如今才九岁,看着虽然阴柔了些,却难以分辨出是男是女,倘若长大些了,只要别长得像别家女儿一般靓丽,大约是没人看出来的,这方水土出美人是天下都知道的事情,城里头城外头男人女相她板着手指头都能数出四五个,连声音都温柔如水,乍一看还真真是个女儿家。
再说了,观音娘娘可不就是男人身女儿面相么?
她静下心来解开陈晈扎得歪歪斜斜的发髻,仔仔细细的将她一头好头发都打整清楚了,同陈妞仔细一看,只觉得穿着粗布衣衫陈晈面透贵气,眼睛灿若星辰,到像是有钱人家偷跑出来的小少爷,半点看不见穷苦人家的砢碜,却是俊朗极了。
就是她笑起来吊儿郎当,没个正经样子。
到了大院门前,姜氏停下了脚步,面露紧张,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鬓角的碎发,又反复的捋直身上新衣服的衣角,顺带也帮陈晈理了理,还将她翘起来的头往头发中按了按,陈妞亦是紧张的审视自己,深怕哪里弄得不规整了,丢了脸面,待三人进入大堂时已经是半柱香后的事情了。
陈世光笑的合不拢嘴,一把将陈晈拉来坐下了,陈学年见陈晈没有喊他一句,心中有些不舒服,一歪头就看见姜氏同陈妞,姜氏今日上下整洁干净,总是发黄的瓜子脸似乎白了些,头发打理得整整齐齐,竟然有了几分当年他初见她时的模样,难免多看了她几眼。
原本姜氏就局促不安,受了他的目光更加紧张了,连带着陈妞也紧张,陈学年将这一切看在眼底,心底那丝悸动就压下了。
——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林氏今日着了绯白的衫子,上面绣着淡淡的菊花,袖口用丝线密密的挽了,整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贤惠又大方,陈晈月粉嘟嘟的坐在她同陈学年的中间,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陈晈打量了半天——陈晈一贯很少来这里,就算来了也鲜少同她见面,她早先以为小时候肥胖的陈晈现在要么是一只瘦猴子,要么是一只石球可现在看来,陈晈比村子里那些小孩子好看多了,甚至是比陈晈茂要长得好。
又转过去看着陈妞儿,仔细打量着她的脸,可陈妞察觉了抬头要看她时,她方才哼了一声躲开了。
陈学年同胡四娘坐在一起,胡四娘今日穿金戴银,差点恍瞎了陈晈的钛合金狗眼,陈学年温和的笑着,陈晈胜则是面无表情,可初见陈晈同陈妞时,眼底的惊艳虽然掩藏得很快,到底被陈晈捕捉到了。却是陈晈霏的目光直接,她盯着陈妞好一会,嘴角才泛起一丝冷笑,心中估量着她打扮了多少时辰,又觉得她这一番行动好笑,弟弟不过是考了个吊尾巴的秀才,倘若是在别人家便罢了,可秀才在陈家,还真不是什么事儿!
陈学时当年何尝不是一个秀才?
就他们从乡巴佬爬出来的娘仨认为这是个了不得的事情。
陈晈宁陈晈慧望着陈妞心中欣喜,便用眼神示意她们上旁边坐着,陈妞望着胡四娘就不敢过去。
胡四娘心中暗暗的憎恨着,尤其是望着姜氏的两个孩子,她心中都要戳出一个窟窿来了,林氏就很沉得住器,她生的孩子长得都不错,除开陈晈罗——整个家中就他的容貌算是普通,甚至是丑陋的了。但她似乎并不计较,亲热地起身拉着姜梅娘坐下,随即也安排了陈妞坐下了,仿佛当日在树林中被打的人不是她,陈晈心中觉得有趣,特地斜过眼睛看了林氏一眼。
陈晈罗晓得陈晈是什么意思,手捏成拳头,阴沉沉的看着她。
陈晈微微一笑“大哥,怎么如此生气?今儿可是九哥可是拿了小三元为咱家争光了,你不高兴?”
陈晈胜一听她提起自己就下意识转过头去,见她笑意未收,静等着陈晈罗自投罗网。
果然陈晈罗皮笑肉不笑道“三弟,你和你娘如何来得这样晚?”
陈晈心中默默估算着姜氏同陈妞花了多少时间梳妆打扮,心中叹了口气,表面上淡淡朝着陈学年一拜“原本早就该过来,可儿子并不晓得中了,又恐来了惹父亲生气。”
转而笑看着陈晈罗“信差是报信到家门的,哥哥晓得了怎么不通知弟弟一声,弟弟此前不知晓,可是心灰意冷了好一番。”
陈晈罗顿时被她说得哑口无言,陈世光脸色沉了下来,他最不喜欢就是陈晈罗自私自大的脾性,道“晈罗,你既晓得了,便应该前去告诉你弟弟,你弟弟成了生员,你该替他高兴,一脸妒像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