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她又不是他家中那些小器之人(1 / 2)

姜氏虽然觉得他说这句大话实在是太不谦逊了, 心中却是自豪她的聪慧——县试她都过了,虽然是倒数的名次, 可她并没有进过学,竟然能考得这样顺利,全村子的人都在议论着,她今日去考府试,古阿婆还特地来问她情况, 虽然只有她一个人前来,可姜氏晓得,她背后是众多街坊邻居,山坳坳中上一个秀才还是陈晈罗同王俊生高昌允等总统不过五个孩子, 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原本陈家出一个秀才就叫人嫉妒了,可这回陈晈三兄弟都考过了县试,陈晈胜就更了不得, 他在县试夺得案首, 要是府试和院试也夺了案首,就是小三元了, 并同当年的高昌允, 真是文曲星下凡了。

她这样想着, 只盼望着菩萨保佑,回头陈晈能进院试, 因此便拉着陈晈去庙里上香。

陈晈哪里愿意去, 找了诸多借口, 可陈妞还在她身后推搡,陈晈不情不愿的爬到半山腰,借口喊累喊渴,陈妞特地背了个背篓,里头都是些食物与水,甚至还备了水果,果真是俱全的很,想必是早就有准备。

陈晈无奈的上了山,抽了签,陈妞晓得她恶劣的本性,便从头到尾都看紧了,便是解签时也牢牢的将她手拉住了。

解签的是位老先生,花白的胡子稀稀拉拉了,用骨瘦如柴的手来回的摸了几下,又忍不得看了陈晈几眼,觑着的眼睛猛然张开,再次将陈晈从头到脚的扫了一眼,一把篡住陈晈的手,仔细的看着她的面相。

陈晈早已经不耐烦,挣扎着要脱手,他却篡得紧,喃喃道“小公子贵人之像啊!”

姜氏同陈妞一听,顿时笑得合不拢嘴,连忙伸手去掏钱,陈晈一把按住了她的手,心想这老骗子连自己是男的是女的都看不清楚,再说了,这不是解签么?怎么看起相来了,招摇撞骗的技术也真是不走心,哪知道姜氏猪油蒙了心,一把拍开陈晈的手,陈妞跟在一旁将她推了好几步,攒篡着拳头威胁她别走近了。

陈晈叹了口气,一抬头就撞了个小少年,那小少年长相俊逸,五官温润,倒是有几分书像中描写的无瑕美玉,可如今到底是未长开,只能算得上一块璞玉。

陈晈挑高一只眉,摸着下巴打量了几眼,指着脚尖道

“小哥,你踩我脚了。”

那男孩也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听罢眉头微微皱起,望着自己的脚尖上的鞋印迟钝了会儿,头都没转过来看她一眼,朝前走了。

紧接着几个青年大汉跟上他的脚步,陈晈看他们都是统一的装束,规整分成两排,还转过身来冷冷的盯了陈晈一眼,陈晈琢磨着那眼神中的意味,嗯,最多的成分是威胁和警告,于是想找茬的心思就揣回了裤兜里头,灰溜溜的滚到陈妞身边了。

府试陈晈算是进步了,拿了个倒数第五名,进院试是没问题了,但问题是陈晈林正数第五名,这个摇摇相对的距离叫陈晈林不好意思,回头见了陈晈都是绕着走。

陈晈觉得好笑,她又不是他家中那些小器之人,别说正数第五名,陈晈胜连拿两次案首她眼睛也青得很,一点都不眼红。

然而陈晈茂拿了第十二名名,便整日在陈晈面前耀武扬威,明里暗里的瞧不得她,导致她差点没撸了袖子再去揍他一顿,可顾忌着就要院考,她还是寻了树丫杈躺上面温习书本了。

院考发案那天,陈晈原本打算去亲自看榜,然而一大早她才起来洗了把脸的功夫,窗外就传来锣鼓声,竟然是试差来报喜了,她推开了房门,便见姜氏同陈妞照就穿戴整齐的立在院门边,正翘首以待着。

陈晈心中暗想报喜的自然是要到陈学年那里去,合着也不会往这边来,便打了个哈哈返回去睡回笼觉了。

果然报喜的没跑到这里来,姜氏同陈妞很失望地等了一个上午,下午便平静得该做什么做什么了,但下午时,陈晈林却专门的跑过来,说陈晈同他一起中了生员,陈晈茂却是落考了。

陈晈听罢,便翻了个身继续睡觉,傍晚的时候被陈妞摇醒了,给他找了一身体面的衣服,督促着她穿上了,起身去找姜氏时,见她正对着镜子用丝线掸绞面,将脸上的汗毛都刮下来,弄得一张脸红扑扑的,一面梳发髻一面等面色淡下去,见陈妞进来了,一把捉了她,也给她绞了面,弹得她哎哟哟的叫疼,今年来陈妞已经十五岁,别人家的姑娘早就嫁了,最不济,也是订亲了,但这个小院的门自从陈田田走后便在无媒婆上门,从这个方面来说,陈田田算是败坏了门声,连累了陈妞,却让陈晈稍稍松了口气,陈妞越长越精灵,身条越长越纤细,偏性格抽风似的往姜氏一边倒了,难得有点花花肠子都展现在脸上了,平日里老实巴交,挨了欺负只要不死就忍着,陈晈觉得自个也是做了八辈子坏事今世才摊上这样一个姐一个妈。

遂坐在椅子上一边吃茶一边磕瓜子,磕得一地瓜子壳儿稍稍解气了——反正不是她房间。

姜氏给陈妞脑后梳了个小鬏鬏,剩下的头发都垂下来,并在她发间簪了一朵粉色绒花,陈妞伸手摸摸,又往镜子里一照,好似完全变了个模样,平日里的土气都没有了,自我感觉同陈晈霏也就指甲盖一个距离,心中美滋滋的,眼睛却望着姜氏唯一的口脂盒子看。

姜梅娘瞧见了,破例的用拇指沾了一点点,笑眯眯的给她抹在嘴唇上,再望镜子中一看,更加精神了,她欣喜的转过来摊开手给陈晈看,陈晈正在逗狗,懒得理她。

陈妞讨了个没趣,委屈着要去揪陈晈,姜氏一把拽住她往身后拉,将陈晈一把提起来往梳妆台前凳子上一按,麻利的给她绞面。

陈晈奋力挣扎,说道“哪家男儿还绞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