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盛在外面候到半夜,正凝神静气感受四周动静, 突然听见墙头有响动, 他认命地闭上眼睛, 察觉有人用手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他冷着着望着眼前的陈晈——当老管家来禀说陈晈求见,他就知道有这么一出。
陈晈眨巴着大眼睛, 问道:“你家殿下呢?”
他朝紧闭的大门努努嘴!
陈晈道:“这不是王府里的禁地么?上回我要进去看你还不准呢!”
秋筠阁乃是府里专门惩罚小王爷的禁室,自然是外人不得随便出入, 平日里也只有洒扫的婢子们进来,若是无端闯入, 按照规矩是要受仗责, 随意透露禁室的,也是要受罚。他不敢多言,只是一个劲的冲陈晈使眼色。
陈晈摸着下巴想了半天, 道:“你不会诳我罢!”
长盛有些生气。
陈晈环顾了一下四周, 见都没人, 猫儿一样要进去,结果伸手一推,才发现大门挂了锁!
怎么还把人关起来了?
长盛见此眉头蹙起来,他见陈晈便忘记了门是上锁的,钥匙在王妃的手里,正惆怅时,便看看见陈晈伸手拔了头顶的发簪, 随手摘了玉冠往他方向一丢, 他下意识地伸手接住, 再抬头见她绸缎般的长发散乱地披在肩头,正弯腰拿着个发簪往锁里东戳戳西戳戳,奈何那锁太硬,发簪的尖儿都被戳弯了,她拿出来放在嘴里咬平,含糊地问他:“这锁是不是搞坏了要我赔!看起来挺贵的!”
长盛望着她长发及腰,用力咬发簪的呆愣模样微微晃了晃神,察觉自己分神,他赶紧挪开目光,不敢在看她道:“别”给弄坏了,就听见卡塔一声,锁开了。
脸色捏了捏手中的长剑——这是名匠铸造,便是暗行司也没几个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好无损的打开这把锁,她那师傅,还真是什么都敢教给她啊。
屋子里黑漆漆地,陈晈有点抵抗,可一想到殷栩在里面,便都释然了,反手将门掩好,两手缩在胸前,似个猴子一样顺着殷栩的吐息走过去,黑暗中瞧见他模糊的影子,突然想起怀里揣了夜明珠,便从怀里中摸出来,霎时间屋子亮堂了些。
陈晈见他跪在地上,走过去蹲在他身边拍拍他的左肩,颇为自豪道:“刚刚被府里的人赶出去,我就知道是你娘来了,还好我折回去拿了夜明珠,你果然又被罚跪了,看来你刚刚不等我就回来,是因为你娘喊你,那我就不计较了,但要是有下次你再敢抛弃我,我就把你剥光了丢池塘里喂鱼!”
殷栩已经不大惊小怪她时不时出现在府里情况,只是很关心门上那把锁,若是被她撬坏了,定然要被母亲知晓,母亲本来便厌恶她,若是真上了心,差人去查,又是一桩麻烦的事情。
紧张地问道:“金锁呢?”
陈晈努努嘴:“撬坏了!”
“……”殷栩连忙从地上站起来,要去查看,突然觉得腰际一紧,陈晈从后面拉住了他的腰带,随后她戏谑地说道:“嗨!骗你的,那把锁是未来婆婆上的罢!我哪敢弄坏啊,要是弄坏了,她肯定又罚你,你是我的心肝我的宝贝我的命根,你说说,我怎么舍得你受伤!最爱你的人是我,我怎么舍得你难过……”
陈晈说着说着便唱起来了,在他背后极为煽情地眯起眼睛,很是投入摇头晃脑。
殷栩从来没听过这种奇怪的曲调,可现在他已顾不得了,他不能明白为什么陈晈总是能把那些羞人的话时时刻刻都挂在嘴边,说得还特别高调,羞愤地要扳开她的手,奈何她用力大,又深怕弄伤了她,急得道:“你,快放开!”
又反应过来:“谁,是你婆婆!”
陈晈又是一阵忘情地歌唱:“对你的思念是一天又一天,孤单的我还是没有改变……”。
他一跺脚:“祖宗!别唱,我娘,会来!”
陈晈眨着大眼睛,乖巧地嗷了一声,两手捧着自己的圆脸蛋,甜甜地笑道:“好的!没问题。”
他这才轻轻的挪开了手,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见她头发凌乱,顿时明白她定然是拔簪子的时候,顺手不晓得把玉冠丢哪里了,于是拿过她手里的簪子,轻轻地将她长发拢起来,随意地固定了,屋子里没有坐处,陈晈只能盘腿坐在地上,托着腮,也不知道想什么。
殷栩见天色已晚,便想下逐客令道:“人,你见了,快回家!”
陈晈摇摇头,问道:“为什么你娘老是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