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其实才一天没有见到她,他又想。(2 / 2)

殷栩道:“恭喜!”

金绍棠默了默,道:“虽我晓得娶礼大小姐是迟早的事,但我并未打算今年成婚!这件事太突然了。”

他失神地伸出拇指摩挲着茶杯,被滚烫的茶杯烫得缩回了手:“我爹应是同礼大学士私底下商量过了,只不过前不久,我曾听闻,礼小姐曾有过退亲的意思,我母亲几次登门造访,她皆是避而不见,可不过才半个月过去,如何便转换了态度,答应了?”

他站起来,走至凉亭外,负手望着遥远的天际,风刮起他的锦袍,倦鸟纷纷飞跃过他的头顶,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

他早已经习惯殷栩的沉默,也晓得自己说出这番话,并未想要改变什么,老实来讲,礼小姐同他家世般配,知书达理,着实是良配,并无甚么可挑剔的,这桩婚事亦是他同意的,且如今同他一般大的年纪的男子,早便成亲了,他连个正妻都没有,着实是不妥,甚么不想早成婚,他自己也晓得是借口。

他对着空气,也像是对着身后的殷栩,道:“有个人对我说,若是她喜欢一个人,就仅仅只是喜欢,这话想来是无数女子最想听见的罢,当真是笑话,咱们这些人,婚姻大事,如何能自己做主?再则,情爱能维持多久?古人云色衰而爱迟,你我皆是男子,若说不爱女子的容颜,着实是谎话,她所说的喜欢,又能在这时间的洗练中,维持多久?在金钱与权利的洪流中,如何独善其身?”

正逢金敏端来一碟杏花酥,听了半截话,活泼地说道:“少爷,这话不仅仅是女子爱听,我这个男的听了也心动,人们总是这样憧憬着呀,我想,若是真能得了这样真心相许的佳人,可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人了!”

金绍棠转过身望见他天真的笑,打击道:“你倒是和她一样,傻得……不,她和你不同,兴许你是傻得紧,她却不过是随便说说的,谁知道明日又换成了甚么?”走过去拿了一块杏花酥,正要放在嘴中。

金敏好奇地问道:“公子,是何人?倒是有趣的很!”

他嘴角不自觉的勾起笑,道:“一位不学无术,满嘴谎话的混人!”

金敏努了努嘴,抬眼见殷栩已经同自己对弈起来,适才已经呈了败局的黑子,倒隐隐有了胜算。

金绍棠亦然也发现了,赞叹道:“殿下的棋艺越发精益了!”

……

殷栩下完了棋,单余已经在金府外面候着,他嘱咐他们先回去,想起陈晈昨日问他要不要去城南新开的一家酒肆吃东西,他今日忙着处理公务,抽不开身,便回绝了她,现在得了空闲,便想替她去看看,看能不能给她打包些吃食,给她送过去。

当下便独自一个人往南街走去,只是没走多远,便看见那道熟悉地身影正靠着青灰色的墙,兴致勃勃的啃着一串冰糖葫芦,纤长的手腕上带着一串已经磨得光滑的佛珠,见了他,眼睛里放出光来。

此时殷栩的心突然砰砰跳起来,眉眼逐渐舒展了,自然地流露出欣喜来——原来已经一天没有见到她了!

其实才一天没有见到她,他又想。

陈晈使劲地朝着他挥手,嗨了一声,深怕他看不见,还轻轻跳了一下:“往这儿看,你和金绍棠了商议完大事了么?”

殷栩走过去递给她一块帕子,指着她唇边的糖渍道:“擦擦!”

陈晈看了那帕子一眼,把下巴伸过去。

殷栩见她那无赖的模样,气得心肺都在发颤,又怕不顺着她,她不管不顾的闹起来,当下见四处都没人注意,赶紧给她擦干净了,擦完了把帕子往自己袖子里一塞,见她又专注的咬红艳艳的糖葫芦,吃得两个腮帮子都鼓鼓的,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着,有点像,像……他还没有想出形容词,唇边便抵了个粘粘的东西。

陈晈把红彤彤,亮晶晶的糖葫芦抵在他嘴边,仰着头巴巴地道:“吃啊!嗯?”

殷栩捏着她的手把糖葫芦拿开几许,四下望去,幸好,依旧没有人注意他们两个,他快速地低下头去,精准地咬住了那颗糖葫芦,发现还剩下最后一颗,深怕陈晈又在大庭广众下喂他,赶紧把另一颗糖葫芦也咬了,嘴里被塞满满当当的,同陈晈一样鼓着腮帮子。

陈晈随手把串糖葫芦的竹签丢了,又发现手有些粘,她趁他不注意,拉住了他的衣袖偷偷擦手。

殷栩正拿出帕子打算给她擦,一掉头见她惊慌失措地把手背在身后,他淡定地扬起袖子,嗯,那里果然已经沾了好几个浅黄色的糖手印,眼角狠狠地抽了抽,伸手去强行捉了她的手,认真而耐心地挨个将她的爪爪擦拭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