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台吉原本以为岳托这边也许较为麻烦,但是豪格这边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他对自己这个长子的性格还是了解的,虽然在人前总是展现出勇武刚强的一面,但其实内心却并不是那么的坚强。
自己亲手养大的猎犬,难道还能变成野狼不成。不过令他感到诧异的是,第一个出声反抗自己的,居然不是岳托而是自己的长子豪格。
在苦思了整晚之后,一夜未眠的豪格终于决定接受李延庚给他的建议,反抗自己的父亲,向自己的追随者展示自己重情义的一面。
于是他在崇政殿早朝议事时,突然出列向黄台吉请求道:“汗王,儿臣有个不情之请,还请汗王准许。”
黄台吉有些诧异的看了豪格一眼,满清的早朝完全是仿照大明的礼仪,但凡朝会上有所讨论内容,前一晚资料就会交到黄台吉手中,不会有人别出心裁的弄出什么新议题来。
这也是防止朝会上出现黄台吉一时难以反应过来的问题,从而让朝会的讨论脱离黄台吉的控制,酿成一场**。而作为后金的二代继承人,黄台吉此时的声望远远不能同天命汗相提并论。
一旦朝会讨论作出的决议不利于黄台吉的利益,甚至于连黄台吉自己也很难去推翻。毕竟这可是努尔哈赤留下的规矩,就某种程度上而言,这也算是后金的祖制。
此前黄台吉关闭大政殿,转而迁移到崇政殿办公,无疑就是在暗示众人,在这里得他说了才算,大家别想在用天命汗时期的旧方式来讨论国事。
为了警告满蒙大臣们遵守礼仪,不在朝会上面发出什么不**的声音,豪格、岳托等人都曾经给他赶出崇政殿,禁止他们在一段时间内参加朝会。
因此见到豪格突然出列发声,黄台吉先是以眼神警告了一眼儿子,接着才说道:“今日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议,你的事情如果不是很重要的话,不如等朝会结束之后,再来同本汗说。”
豪格赶紧抓紧机会说道:“儿臣想说的事情虽然不是什么国家大事,但对儿臣来说却不是什么小事,还请汗王准许。”
站在一边的大贝勒代善突然出声道:“汗王不如听听豪格贝勒到底想说什么,臣等手中的事情似乎也并不着急。最麻烦的几件事,刚刚不是已经讨论完了吗?”
代善一动,其他八旗亲贵也纷纷开口表示,自己手中并无急务,请汗王听听豪格贝勒的心声。
见到这样的状况,黄台吉也只好遂了众人的意,听听豪格究竟想要说什么。
刚刚还有些莽撞的豪格,此刻却安静了许久,方才组织着语言说道:“前几日莽古济格格谋逆案已经结案,儿臣以为莽古济格格谋逆证据确凿,伏法也是理所应当之举。
不过莽古济格格不仅是儿臣的姑妈,也是儿臣的岳母。对于儿臣来说,终究还是一位长辈。
南人常说,人死则债消。莽古济格格既然已经接受了刑罚,那么她的罪过也应该算是结束了。
汗王于四年前得天命而改元崇德,平日也常常告诫儿臣和诸大臣,治国当以顺天安民为首要之务。儿臣不敢不遵汗王的教诲,也知人伦纲常乃是德之首也。
莽古济格格同儿臣可谓是双重亲戚,其既然已经为国法所诛,儿臣实不忍任其尸骸再抛之于四野,故想请汗王恩准,让儿臣为莽古济格格收敛尸骸,入土为安。”
黄台吉冷冷的看着自己的长子,他倒是真没想到,自己这边刚刚处理了莽古济格格,豪格就跑上来打自己的脸了。
不过他也清楚,这段时间沈阳城内的居民们,已经对朝廷怨气满腹了。这个时候,如果他同自己的长子反目,恐怕将会被有心人所利用,到时沈阳就真的要大乱了。
他又转过头去看了看代善、岳托父子,想要从他们的脸上看出点蛛丝马迹出来。毕竟以豪格的脑子,是说不出这样的大道理的。
只不过代善和岳托脸上也是一脸的懵逼,他们显然也是第一次听到豪格想要收敛莽古济格格的想法。这可是两父子想干又不敢去干的事。
毕竟此前大家都可算是豪格的助力,而莽古济格格又是联合两红旗、正蓝旗、镶黄旗的关键人物。如果他们坐视莽古济格格的尸骸抛之荒野,恐怕正蓝旗今后是绝不会再和他们三旗有什么瓜葛了。
因此代善很快就给儿子岳托使了一个眼色,岳托便立刻上前说道:“汗王,臣也和豪格贝勒一般,想要帮助收敛莽古济格格的尸骸,好令她入土为安,也算是尽一点亲戚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