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勒虽然主持了同明人交换被俘将士的工作,但是此刻被俘将士尚未归国,贝勒的恩义尚未深入人心。是以学生以为,即便是贝勒想要动手,胜算也不大。
然而三位大贝勒和众多小贝勒们,在此次出兵中一无所获,心中必然是满腹怨气。此刻贝勒将他们拒之城外,却又不加以区分对待,代善、莽古尔泰两位大贝勒未必会理解贝勒的想法,而其他人恐怕就要将怨恨归于贝勒了。
昔日天命汗行此规矩,乃是因为天命汗是后金国的大汗,他立下这个规矩可谓是名正言顺。而以贝勒现在的身份行此规矩,恐怕难以服众。更何况即便是以四大贝勒共治的规矩,现在城外有三人,而城内只有贝勒你一人,如果大汗协同两位大贝勒反对你发出的这个命令,敢问贝勒将以何对之?
贝勒莫不是打算关闭城门,以武力拒之么?”
阿敏沉默了许久,才脸色难看的说道:“我此前尚未想的如许之多,这都要怪你啊。若是先生不出城打猎去,我又怎么会出了这样的纰漏。那么你说,现在应当如何善后?”
宋献策站在那里思索了一阵方才问道:“敢问贝勒,这道命令是何时发出的,现在可还来得及追回么?”
阿敏脸色难看的回道:“恐怕是来不及了,昨日下午命令已经发出,此刻恐怕已经抵达军中了。”
宋献策抬头看着阿敏,冷静的说道:“那么贝勒以为,自己可以控制住沈阳城内的局势,封闭各处城门,以对抗城外大汗亲领的大军么?”
阿敏想了许久,终于还是喃喃说道:“我八旗各部分居于城内各处,以镶蓝旗一部恐怕难以压制各旗在城内的力量,更何况现在还有大军在外威慑,想要封闭城门控制城内局势,恐怕也难以做到。”
宋献策闭目思索良久,方才睁眼再次说道:“如此,则学生有上下两策供贝勒斟酌。”
阿敏大为惊奇,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么短时间内宋献策居然还能想出两条计谋来,他赶紧说道:“你且说来听听,这上下两策究竟是什么内容?”
宋献策转身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确定并无外人在场,方才小声的对着阿敏说道:“这上策吗,便是贝勒亲自出城前往军中向大汗谢罪,然后命世子和亲信将领率镶蓝旗将士撤换南门、西门的守卫将士。
有贝勒亲自前往军中,想来大汗和两位贝勒都不会怀疑城内会有埋伏。大军返回城内,不是走南门就是走西门。
一旦大汗进入瓮城,则封闭城门袭击之。大汗一死,豪格威信未立,两黄旗必然群龙无首陷入混乱之中。
代善虽然在军中颇有威望,但是两红旗这些年被大汗所离间,代善和岳托两父子之间掺杂不清,在形势未明之前,两红旗的态度恐怕多以观望居多。
因此若是大汗身死,能够与贝勒争夺这后金执政大权的,不是三贝勒莽古尔泰,便是多尔衮贝勒。
贝勒这次替两白旗做主交换了俘虏,已经同两白旗结下了善缘,若是再向多尔衮示好,宣布支持他继承大汗之位,那么莽古尔泰对贝勒也要退让三分了。大汗若是不在了,还有谁会来追究贝勒下的命令呢?”
阿敏想了许久,终于还是长叹了一声说道:“这上策太过冒险,我镶蓝旗在**丢掉的元气尚未恢复,若是冒险一击而不能成功,那么我们就要粉身碎骨了。你还是说说下策吧?”
宋献策心里大为鄙夷,他算是看清了阿敏色厉胆薄的本质了。既然想要谋夺权位,自然就不能瞻前顾后,否则还不如老实的做个顺臣。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但是他口中却语气毫无波动的说道:“如此一来,那就只有请贝勒传令下去,宣传大汗率军出征得胜归来,晓谕各官、百姓准备仪式,以迎接出征将士归来。
另外派世子带领酒食前往军中犒赏军士,以化解贝勒之前下达的命令给众人造成的误解。贝勒放低姿态赔礼,想来三位大贝勒为了维护后金之稳定,也不会非要找贝勒算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