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煜哈哈一笑:“不知什么时候才有荣幸和山蝶妹妹尝尝新鲜的麻辣火锅。”
“关先生似乎不吃辣。”
关煜挑眉:“山蝶妹妹记得我的口味,我倍感荣幸。”
孟泽回头:“别对着我家山蝶说这些肉麻兮兮的话,犯恶心。”
关煜耸耸肩。
别墅里面全是浅色装饰,不止墙漆,连家具也是,装修用了铁艺和雕塑的元素。
关煜始终觉得,孟泽的审美很单调。
“关先生,你先坐。”招呼人的是高山蝶,“我去泡茶。”
“山蝶妹妹体贴入微。”关煜转向长厅,突然又说,“对了,我将要开画展,山蝶妹妹有没有时间来捧场?”
“有时间的话是一定的。”高山蝶嫣然一笑。
她的回答模棱两可,于是关煜问:“孟泽,你有没有时间?”
孟泽坐下来了,仰靠着,他压根没听见关煜的话:“什么?”
“我的画展,我送你嘉宾票。”关煜坐到孟泽的对面。
“你那些精神病作品?”孟泽斜斜翘了腿,“正常人欣赏不来吧。”
“这个世界谁没点精神病呢,只是病情轻重之分。”关煜坐下来时,不小心压到长长的发绳,绳子结松开,他的头发散落下来,一旦遮住俊朗的轮廓,是有几分阴柔的味道。
他从超大的裤袋里掏出两张票:“我亲自送票过来,孟大摄影师,凭我们俩的交情,你不会不给面子吧?”
“我和你没交情。”
关煜叹气,朝着外面喊:“山蝶妹妹,我每次来这里,都要经受钻心之痛,幸好有你在,我才能活过来。”
孟泽泼来一盆冷水:“早点死吧。”
高山蝶进来,放下两杯茶:“关先生,请慢用。”说完也不管关煜的钻心之痛,她又出去了。
关煜的眼睛追随她的背影:“山蝶妹妹越来越有风情。”
“没什么事,你喝完这杯茶就滚吧。”孟泽下了逐客令。
关煜展开双手,横在沙发靠背:“我才坐了不到五分钟,孟泽,我请你吃晚餐,交流一下感情。”
“我晚上约了阿Sir。”
关煜啧两下:“孟大摄影师交游广阔,还有阿Sir的朋友。”
孟泽端起茶杯:“我进过局子,你进过吗?”
“听山蝶妹妹说,你进了两次局子。”关煜鼓掌,“我自愧不如。”
“承让。”
“饭是你自己选择不吃的,我就实话实说了啊,孟泽,我过来是想向你借个东西。”
孟泽的茶杯停在嘴边,只露一双薄叶般的眼睛:“什么?”
关煜促狭一笑:“一幅画。”
*
关煜被孟泽赶了出去。
临走前,关煜可怜兮兮对高山蝶说:“这一刻,我只觉得万箭穿心。”
孟泽差点踢过去。
关煜急忙跑,样子是很像落荒而逃。
孟泽晚上有约,不是谎话,夕阳漫天时,他去车库,开了一辆敞篷跑车出来。
他把车开进商场地下车库,之后上扶梯,从商场侧门出去,穿过马路,到了对面的大排档。
今天约饭的人格外准时,甚至总是早到。
他见到孟泽,说:“你真是,到哪都穿一身的白,吃完这一顿,你回去又得洗上二遍。”
大排档的桌子凳子都像抹了油,在夕阳落山之后还泛着光泽。
孟泽不嫌弃,直接坐下,挽起了衬衫袖子:“刘Sir。”
“哎,我前天退休了,现在不是阿Sir,就是个普通退休老人啊。”刘Sir,全名刘天罡,人如其名,浑身皆是浩然正气,“今天用我的退休金请客了。”
“刘Sir,你才退休就领导退休金了?”孟泽轻轻一笑,“这顿算我的,等你真正领到退休金再请我。”
刘天罡睇过去:“你小子是不是瞧不起我?”
孟泽做出投降状:“行,听刘Sir的,你请客。”
“叫我刘伯。”
服务员上了一盆拍黄瓜。
刘天罡咬上一口,爽脆劲来了,又说:“我虽然退休了,但我还盯着你呢,你以后别犯事啊。”
“是是是,谨遵刘Sir教诲。”
刘天罡佯怒:“叫刘伯。”
“叫了那么多年,一时改不了口。”
服务员再送来啤酒。
刘天罡说:“你今天开车,别喝酒了。”
“刘Sir,你还没见到我的车,怎么知道我开车过来的?”
“你要是走路过来,经过前边的菜市场,白裤子早就脏了。”刘天罡步行过来,先开罐啤酒,“对了,我妈念叨你呢。”
“嗯?”孟泽剥了一粒花生。
刘天罡把花生抛进嘴里,再喝一口啤酒:“你也到结婚年纪了啊,你今年二十五了。”
“你一退休就不普及法律了?开始讲家长里短了?”
“不是,念叨你的人是我妈。”
“代我向她老人家问好。”孟泽招手,“服务员,赶紧上菜。”
菜上来了,堵住了老人家的话题,催婚的事也就不再提起。
吃完饭,孟泽陪着刘天罡走了一会路,之后回商场。
他没有坐扶梯,而是搭乘电梯。
电梯门一开,里面广告灯箱闪烁的是当红女明星的零食代言,她已经是娱乐圈的常青树,哪都有她的广告。
孟泽开车出来,夜幕深沉,霓虹灯闪烁人间。
空气闷,夜风吹过来,宛如扑来一层热浪。
他继续开着敞篷。
他播放音乐。
音响传来气势磅礴的歌声:“问世间,是否此山最高。”
孟泽在红灯前停下,旁若无人哼了一句:“呼、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