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克超只享受了短暂的奉承, 就被孟泽抢了风头。
当班主任说起七班同学勇夺年级第一名时,郑克超“呸”了一声,很轻, 很轻。
只有田滨听见, 田滨低声说:“孟泽之前还交白卷, 他搞什么鬼?难道是故意的?”
“可能有什么变/态的恶趣味吧。”郑克超耸耸肩, 假装云淡风轻。
孟泽行事算是低调,但是长相以及成绩是利器, 他成了同学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而且他冷傲的个性也被津津乐道。
因为他在随堂测验上交了白卷,又多了一层和李明澜捆绑的关系。
郑克超走到哪里都能听见有人讨论七班的第一名。
贼烦。
中午,郑克超在食堂见到李明澜和周璞玉,他向着田滨打眼色,端着餐盘过去了, 坐到李明澜旁边。
李明澜从眼角余光扫到这个人,故意将头扭向另一边。
田滨咧着笑, 坐下来:“对了,孟泽扮猪吃老虎,骗过了我们班的所有人,你们跟他坐得这么近,也上了他的套吧?”
周璞玉笑了笑:“扫地僧嘛,深藏不露。”
郑克超发现, 李明澜看都不看他一眼,他的脾气又要上来。
田滨在桌子下踢了郑克超一脚,示意他忍耐, 田滨问:“李明澜,你觉得呢?”
李明澜从餐盘里抬起头, 脸上哪有怒容,反而发着光:“这不是多了一个现成的辅导老师吗?”
田滨笑:“李明澜,郭老师在课堂上表扬了两个同学,这另外一个嘛,也能当辅导老师的。”
郑克超为什么天天怄气?不就是没讨到李明澜的欢心嘛,田滨想着再给好友牵一牵线。
“我和孟泽的座位很近,方便。”李明澜吃完最后一口饭,“我吃完了,走了。”
周璞玉收拾餐盘和筷子:“你们慢慢吃。”
田滨拔高嗓子:“要我说呀,这清高的男同学就要配清高的女同学,比如五班的女学霸。”
不知道李明澜有没有听见,反正她没有回头。
田滨又在桌底下踢了郑克超一脚:“你啊你,自从上次生日会之后,你就在李明澜面前输了气势。”
郑克超阴沉的眼睛注视着李明澜的背影:“你跟她说孟泽干什么?”
“孟泽和她。”田滨伸出两个拇指,上下动了动,“有猫腻。”
“她和那个孟泽是一个调调的,不拿正眼看人。”郑克超一说起孟泽,就能听见自己牙齿“咯咯”响的声音,真正的咬牙切齿。
“李明澜和孙境……李明澜和孟泽……孙境和孟泽……”田滨冷笑,“我真期待这一出大戏。”
*
誓师大会的日子安排在下周。
第一次有七班的同学上台演讲,班主任很重视,下午上课前,她把孟泽叫去了办公室。
“老师你好。”李宜嘉遇见二人,礼貌问好。
孟泽和李宜嘉擦肩而过。
李宜嘉回头。
孟泽却没有。
班主任坐下来:“孟泽,你这次模拟考的成绩很突出,成绩代表过去的辉煌,接下来的日子,你要戒骄戒躁,以百分之百的状态冲刺到最后。”
孟泽:“是。”
“另外,等你写完了演讲稿,就给我过目一下,学校邀请了教育局领导,而且那天也有新闻台记者来做采访,场上千万不能出篓子。”孟泽曾交过白卷,班主任不大放心,觉得这个学生的骨子里有反叛。
孟泽:“是。”
班主任:“你先回去上课吧。”
李宜嘉刚刚没有走,就等在门外,见到孟泽,她笑:“上次我们商量过,在演讲上互相配合,不知你记得不记得?”
走廊上的田滨,目光在孟泽和李宜嘉的脸上打转。
没想到,李宜嘉也被孟泽这小白脸给蒙蔽了?假清高,田滨撇了一下嘴,他转眼又见——
李明澜和周璞玉从卫生间回来。
田滨大有唯恐天下不乱的意思,以不高不低的音量说:“孟泽和李宜嘉有说有笑啊。”
只见孟泽朝李宜嘉点头,不说说。
李明澜把两只手插进外套口袋,进教室了。
直到孟泽坐下。
她喊:“孟泽,孟泽。”
他从口袋里拿出耳机,一左一右堵住耳朵。
美术,以美当先,孟泽就是美的。
长长的耳机线垂下,李明澜顺着望去,见到他流畅颈线止在平直锁骨。
老师进来那一刻,孟泽摘下耳机。
李明澜又说:“孟泽,孟泽。”
细细的,上挑的尾音到底还是钻进他的耳中。
像牵丝的春雨,不凶不烈,却渐渐浸润所有的空缺。
*
排名,有前就有后。
一模考之后,同学们讨论的都是名列前茅的那几个,在班上超出第十名就没什么浪花了。
岩巍的班级第十名,换在其他一流高中,已经是庸庸之辈。
孟泽和李宜嘉甩了第三名足足有一条街那么长,成了同学们口中遥不可及的存在。
李明澜半趴在桌子上,长吁短叹:“数学,太绝望了。”
也有一个人时时留意李明澜的分数。
胡翰然鬼鬼祟祟地过来,压着声音:“李明澜,你这次模拟考总分是多少?”
“干嘛?”她没什么劲头。
胡翰然:“比一比我们之间的名次,咱们以前都是旗鼓相当的嘛。”
李明澜:“前一名或者后一名,对我们来说都没差。”
孟泽从不去打听李明澜多少分,反正知道很差就是了。
他在卫生间洗手时,正好胡翰然进来。
李明澜要藏分数是藏不住的,肯定有人见过她的试卷。
遇上丁彰,胡翰然去打听:“你知不知道这次李明澜考了多少分?”
孟泽故意把水龙头开到最大。
“哗哗”的水盖不住丁彰的回答:“其他科目不清楚,只知道数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