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染是个很内敛的人。
大概是受家庭教育的的影响,从小到大,她泡在各种传统文化里长大,学美术,学书法,一直都是长辈口中端庄大方,知书达理的好孩子,即便是男女这件事上,她所接受的教育也都是矜持,保守的。
但现在,好孩子似乎也想臣服于内心,离经叛道一次。
也许是今晚的一切都太完美,以至于这一刻,在做出这个默许的决定时,孟染也觉得自己有些疯狂。
耳边落下由轻到重的呼吸,缓慢又热烈地蔓延在黑暗中,滋生暗欲。
掌心无意识撑在墙壁上,她被迫仰头应下他的攫取。
近在毫厘的气息蛊惑着孟染的心跳,她脚底有些软,站得也不太稳,就这样在他的怀里踉跄跌撞地从客厅去到了卧室。
床垫沉沉地坠进去,窗外有斑驳光影落进来,点缀暧昧。
褪去外面的束缚,探进衣摆往上走,微凉指尖在皮肤上激荡层层颤|栗。
昏暗的光线下,被解开的白色蕾丝内衣半遮半掩,霍抉烧起的火控制不住,低头隔着薄纱去与柔软触碰。
那点微不足道的遮挡很快被黏腻打湿,奇异的快|感在体内发散,孟染面色绯红,好像缺氧般喘不过气。
她知道在发生什么,紧张,但却好像完全被他牵制着,一点点漂洋在海里,思绪混乱又空白。
肩骨,一点点往上移到脖颈。
他将那粒小痣包在口中挑弄,吐息带着潮气在耳垂蔓延,淹得大脑一片空白。
孟染忍住想要溢出声音的冲动,紧咬着下唇。
她听到他在解衬衫的衣扣。
衣物摩擦的窸窣声明明很小,此刻放大到耳里,每一帧都好像带着烧灼的火星。
贴上滚烫身躯,互相交换温度,他在她身上不断印下标记,动作很轻,想给她温柔的体验。
霍抉十指扣紧她,头缓缓向下埋去。
他在一步步入侵她的领地。
孟染睁眼看着天花板,感觉灵魂在逐渐陷落,时而被一些感觉颤抖到闭上眼睛,痛苦又快乐。
她指甲嵌在霍抉肩上,想拉起他,却怎么都拉不动。
身体被难以言喻的感觉支配着,她没了力气,只能无助地攥住床单。
不知过去多久,眼前好像有绮丽的颜色在晃动,孟染没忍住轻颤着声音,“阿抉,不要……”
暗处的霍抉动作顿住,抬起头,“……你叫我什么?”
意识空白后的两秒,孟染眼神有些迷离。
她看着他,喃喃着又叫了一次:“阿抉。”
孟染总觉得傅修承这个名字很冰冷,她更喜欢和霍抉在小渔村的那个晚上。
那个独属于他们的回忆。
是她亲手救回来的阿抉。
可霍抉突然停在了那。
耳边回荡她喊自己的声音。
——阿抉。
眼前正在发生的所有缱绻几乎一瞬间因为孟染喊出的这个名字而熄灭。
霍抉看着身下的孟染,大概是情绪刚刚到达顶点的原因,她现在脸红红的,眼尾也染着欲色,眼睛看着他的时候,有种极致的清纯。
霍抉从现实中清醒过来,突然充满了罪恶感。
他曾经那么厌恶自己,厌恶自己的人生,现在竟然想拉着这么单纯的她一起往黑暗里坠。
额头抵在孟染肩上,霍抉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沉默了好几秒,在欲望与理智之间他最终选择了后者。
他拿被子遮住孟染,起身去冲澡。
孟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明明感觉到他的强烈。
她开了灯,看到身上被他留下的痕迹,有些隐隐的不安。好不容易霍抉冲完澡出来,孟染想开口问,却被他平静地揽到怀里,安抚的声音,“我没买那东西。”
原来是这样……
孟染放心下来,轻靠在他胸膛没说话。
两人就这样安静地抱在一起,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寂静的夜,有轻微的呼吸声传来时,霍抉把孟染抱紧了些,像心爱的,珍贵的宝贝。
——她有权利知道你的过去。
周屿安的话重新落入脑中,霍抉冗长地呼出一口气后,闭上眼睛。
他一直以为过去了,也当作过去了在生活。
无情时无所谓。
可一旦有了情,这些“过去”便成了最锋利的武器,反复刺伤着他。
一夜过去,农历新年的第一天到来。
大年初一,早上八点半,孟染被窗外的阳光照醒。
醒来的时候,她睡在霍抉臂膀圈起的怀里,他整个人拢着她,沉沉的安全感。
他上半身没穿,这会儿阳光落进来,能清晰看到沟壑分明的肌肉线条,充满年轻男人的荷尔蒙。
孟染没来由地想起昨晚他在自己身上做的事,那些爱人之间最坦诚和隐秘的交换,只是回忆起一点画面,便已经让她脸红耳热。
孟染很轻地起床,关上门,打算做点早餐。
刚洗漱完,关绍远就在外面敲起了门。
往年初一孟染会去舅舅家拜年,吃午饭,但这会儿还早,关绍远突然找过来,好像有什么急事。
这个时间点也不能装不在家,虽然有些尴尬,但好在霍抉还在睡觉,孟染便轻轻开了门。
“你起来了啊,舅舅还怕你在睡懒觉没起床。”关绍远风风火火地进来,坐在沙发上。
孟染眼睛瞥卧室,小声问:“您怎么一早就来了。”
关绍远欲言又止了片刻,笑笑,好像不知道怎么开口似的,状似随意地搓了搓手掌,“二少爷那个姑姑,明月女士,现在就带着女儿生活吗?”
孟染:“……?”
孟染觉得关绍远神情有些莫名的荡漾,“您问这个干什么。”
关绍远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我觉得明月女士很亲切,想跟她交…交个朋友。”
为了养大这个外甥女,关绍远年过半百还没成家,以前也谈过一两个女朋友,都嫌弃他有个拖油瓶外甥女,后来时间长了,关绍远也就放弃了成家的打算,独自养大了孟染。
也许人的缘分就是这么奇妙,关绍远以为自己早就看淡姻缘这件事,可昨天认识傅明月后,那颗沉睡多年的铁树一夜之间突然就开花了。
不仅开了,还开得很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