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接通。
霍抉漫不经心地给了对方一声“喂”
那头的周屿安明显愣了下,很快便警觉地提高了声音,“你是谁?”
他竟然没听出自己。
愚蠢。
霍抉轻笑了声,坐到孟染身边,手指轻轻玩弄女孩的发丝,本想继续回他,话到嘴边却又改变了主意。
他把手机移开,看着屏幕,忽然觉得这一刻很有趣。
周屿安一连串的追问从话筒里快速传来——
“小染呢?”
“你是谁,怎么会跟她在一起?”
“让小染接电话。”
他好像很生气,语气不太好。
霍抉并不在意,他故意不说话,把手机平静地放到床头,让那些声音只能无用地发散在空气里。
等听够了,才缓缓伸手挂掉了电话。
而后——关机。
疑心生暗鬼,猜忌是最可怕的东西。
霍抉垂眸,看着熟睡的女孩脸庞,低声呢喃,“他如果相信你,我勉强会认为他算对手。”
孟染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隔天睡醒的时候,她才惊讶发现自己竟然躺到了床上。
紧张地掀开被子,全身上下除了外套被脱掉外,其他都完好地穿在身上。
“你这样的反应会让我怀疑自己在你心里是一个怎样恶劣的人。”
耳边传来慵懒的声音,孟染愣怔抬头,看到霍抉靠在床尾沙发上,这会儿微微抬起头看着她。
孟染脸蓦地热了一片,“不是,我只是……”
只是——
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孟染慢吞吞下床,“你整晚就睡在这里吗?”
“上过床。”霍抉慢条斯理地说,“被你一脚踢下来了。”
孟染:“……”
怎么可能?
孟染很了解自己,就算朦朦胧胧间察觉到危险,也做不出这么凶悍的动作。
知道霍抉是在故意逗自己,孟染抿了抿唇,没理他,去卫生间洗漱。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霍抉忽然笑了。
原来她也有这样可爱的一面。
温柔起来像朵纯洁的,一折就断的铃兰花。
可爱起来……也让他忍不住想扑到她颈里深呼吸,揉碎她。
视线停在卫生间,霍抉想起了什么,走到床前把那个关了的手机重新开机。
身后忽然传来声音——
“傅修承!”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霍抉转过去,看到她瞪着眼睛再次出现,好像还有些脸红的羞耻。
“你——”她好像生气了,“你什么时候给我戴上的耳钉?”
霍抉走向她,真诚地承认:“你睡着时。”
孟染耳根都红了,还没开口再说,霍抉又道,“我问过你了,你说好。”
孟染:“……”
“你喝醉了,所以答应了我。”
如果不是这句喝醉太离谱,孟染可能真的信了自己熟睡时被潜意识出卖。
可她哪里喝醉了,明明是这人强行做主。
孟染伸手想要取下来,被霍抉拦住,“不准摘。”
霍抉扯住她的手腕,又轻柔地握到手心里,恳求的语气:“别摘。”
他清澈的眼睛看着她,微顿,说:“你明明喜欢。”
不知是不是没睡好,他声线有点沙哑,低低的,听到耳里很蛊人。
孟染的心莫名像是被什么击中,竟然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她垂下头,甩开他的手重新回到洗手间。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耳边回荡男人刚刚说的那句话
——你明明喜欢。
似是而非的五个字,她却根本不敢往深了想。
耳垂上的耳钉小而精致,像一道毒|药,释放着迷人的甜,背面是危险。
孟染闭眼,叹了口气。
第一次是让别人送过来,第二次是自己亲自戴,第三次他会不会做出什么更夸张的行为,孟染不知道。
她其实明白,就算现在她还是拒绝了傅修承,他也依然会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来继续完成这件事。
直到,她愿意收下为止。
在洗手间想了很久很久,孟染的手从耳垂放下,让两朵铃兰停在了上面。
午饭还是在酒店吃的。
孟染其实上午就可以走,但考虑到昨天受了贺善之太多照拂,还睡了傅修承的房间,她便留了下来,想中午请两人吃顿饭,算是感谢。
贺善之没有推辞,欣然同意了邀约。
酒店餐厅里,孟染看到贺善之好像还有些乏意,随口问:“贺先生昨晚没休息好吗?”
贺善之瞥一眼旁边的霍抉,微笑,“没有,挺好的。”
他当然不会告诉孟染,霍抉昨晚抓着他打了一晚上的牌,天亮才回去眯了会。
明面上是因为上了一道带酒的菜让他的女人过敏,所以贺善之这个组局的别想睡。但贺善之很清楚,他只是不想,或者说不能待在那个房间里。
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某些时候的确很难控制。
贺善之因而也陪了他一夜,自然没睡好。
“下午就坐我们的车回宁城吧。”贺善之对孟染说。
孟染本想拒绝,霍抉好像看出她要说什么似的,又状似无意地搬出江宏伟,“万一和那个校长同车厢,没人再帮你。”
“……”
孟染虽然觉得可能性很小,但认真说,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性。
毕竟大家都是从宁城过来,比起贺善之和傅修承这样的大少爷专车接送,孟染并不确定江宏伟会怎么过来。
万一真的遇到了……
只是想到那样一个前辈昨天做出的举动,孟染便觉得有股恶心冲上心头。
算了,能避就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