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善见姜不复脸上露出一言难尽的无奈神情,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师兄,你现在心情好点了吧?刚刚看你站在那里,我还真怕你纵身跳下去。”闻善点了点崖边,心情放松。
姜不复轻笑道:“闻师妹说笑了。”
他只是有些自责落寞,倒也不至于想不开。
即便怕让师尊失望的情绪、怕自己久久无法突破的担忧依然在,此刻他的感觉确实好多了。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为何原先总是不自觉去在意闻师妹,或许正是因为他早感觉到她跟别人是不一样的。
那些口口声声倾慕他的人,只是看到了他的外在,看到了他的修为,看到了他作为太清门首席弟子的身份。
闻师妹却透过那些表象看到了他的真实。
“嗯,我也知道师兄才不是那么脆弱的人。”闻善道,“师兄你看着,我就把话放在这里,你五年内必突破!”
姜不复虽然岁数不大,但结成金丹的时间久,困在金丹巅峰完全看不到进境预兆的时间也很久,他早做好了还会困十年二十年的打算,而这样的时间还是幸运的,有多少人即便金丹前进境神速,此后却一生困在金丹期始终不得寸进?
因此,听到闻善的话,轻松许多的姜不复道:“闻师妹为何如此笃定?”
闻善心道,因为五年内辰婴就能换皮了啊,到时候我“勾结魔域”“因爱生恨”害你,你不就能在绝境中突破了吗?
她开始胡诌:“师兄你这就不懂了吧?这是名为最后期限的莫测威力。我不说还好,我一定下这五年,随着时间的临近,你将爆发出无穷的潜力,什么瓶颈都是小意思!”
姜不复见闻善言之凿凿,虽从不曾听过这等理论,但跟他目前最在意的突破相关,他不禁追问道:“闻师妹,你是从何处听说这事?”
闻善心想,现代社会,大家都知道啊!不快到死线绝不开始干活,死线之前效率奇高。
只不过在这个修仙世界却肯定不会有这种说法。修仙需要漫长的时间,靠的是个人的修行和感悟,最忌讳的就是人为规定修炼的进度,也就绝不会发展出最后期限的说法。
闻善羞涩一笑:“我自己总结的。之前我爹要我一天练五十页字,我通常都会拖到晚上,本来需要一天才能写完的,半晚上就能搞定。”
姜不复:“?”
他是个有事立即去做的人,实在理解不了闻师妹为何拖延。事情就在那里,拖着并不会消失,不如早做早安心。
只是,即便听到闻师妹这理由,知道了她说的五年期限并不可靠,他那种茫然确实消散了不少。他也有会深陷瓶颈一辈子的忧惧,然而闻师妹口中定论般的“五年”如同清风拂散一切阴霾,他竟隐隐觉得希望就在不远的前方。
“闻师妹,我与你做个约定。”姜不复忽然想试试闻善说的方法,看着她浅笑道,“五年内我必进境元婴。否则……”
他顿住,闻善连忙接话:“否则师兄你要当众送我一株芍药!”
姜不复望着闻善,半天没应声。
闻善理直气壮地看着姜不复。
送芍药有示爱的意思,让他当众给她送芍药是多么为难的事啊,用在赌约中很合适。而且,她这话明显是包藏私心,很符合她的人设……今日份的示爱成就达成!
姜不复敛了笑,神情恢复了以往的淡然,点头应道:“好,便如此约定。”
闻善一直在认真观察姜不复,见他听到她那么说表情都变了,就把心中最后的那一点担忧也放下了。
姜不复好歹是个男主,意志力绝对不容小觑。她既想让他重新振作起来,又不愿自己对他的开解会让他对她生出超过同门情谊的好感。
目前看来偏差不大。她再提起暧昧话题,他明显不快,可见她今后依然可以继续走“爱而不得,因爱生恨”这条路。
“那师兄我去准备一会儿的比试啦!”闻善摆摆手离开,走出几步后又突然回头对姜不复笑道,“师兄,生活的乐趣是自己给自己的,高兴些,谁知道明天是不是就死了呢?”
闻善的话听起来既乐观又悲观,姜不复怔怔看着她远去,想到她父亲早逝,或许正因此她才有了这样的感悟。
他又独自站了会儿人,迈步向前。
擅自离开了这么久,他是该回去了,去做他身为太清门首席弟子该做的事。
闻善到的时候,褚尚升境的事已暂且告一段落,虽然不管哪宗的弟子都在兴奋地讨论此事,话语中有着明显的向往,但场地已经收拾好,只等着其余弟子们抽签比试。
参与三宗比试的弟子最低要是筑基境界,筑基一组,金丹一组,目前这一代的弟子除了刚进阶的褚尚,并没有元婴期的。
号牌是随机发的,闻善领到了一张甲一一零的号牌,让她觉得非常亲切。
辰婴的号牌是甲四五,而看到闻善后凑过来的林语号牌是甲一二,王层是甲六,闻善的信息来源工具人朱顺畴则是甲九九。也就是说,太清门弟子都是甲字号,而玄玉宗是乙字号,隐仙宗是丙字号。
三宗总共有三百五十多名弟子参与比试,采取一场淘汰制,也就是说有将近一百八十场,今日都要比完。因此同一时间有十场比试在进行,每场比试都有前辈在盯着,只是小伤不会管,若将有性命之忧,会立即阻止。
第一场抽签出来结果,太清门一位前辈唱号公布,闻善听到没有自己松了口气,虽然她早做好了输的准备,还是难免紧张。
辰婴倒是排在了第一批,对手是隐仙宗弟子,因为闻善百般叮嘱,他上台后规规矩矩,轻松赢了对手后下台。
第一批陆续都结束,第二批也很快出来,不巧的是,朱顺畴的对手竟然是王层师兄。王层人很沉默,比斗的路数却是大开大合,朱顺畴早知自己不是王层的对手,也没挣扎太久,很快败下阵来。
在闻善出于同门情谊关心他时,朱顺畴反而显得很轻松:“这也是天意。好在输给王层师兄可比输给别的宗门好。”
闻善见他自己看得开,便也没有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