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墨成刚才在沈晋那里听了一大通让他十分恼火的话,他已经极力地压着火气了,低声下气地在房间外面求了半个小时,好不容易进来了,她又是收拾行李,又是要走,他根本就没剩几分理智便脱口而出,“你想都不要想。”
柏盈几乎都快站不住,她要后退,他不许。
“我是谁这件事很重要?”蒋墨成见她这般便缓了缓语气,“这段时间来我心里在想什么你不清楚?除了我的身份是假的,我还有什么是假的?”
柏盈……柏盈叹为观止。
她发现了,任何人的成功都不是偶然。瞧瞧他,在被拆穿了身份之后还能这样理直气壮,但凡她的心理素质有他的一半,脸皮也有他一半厚,她何愁以后不发财?
而且,他把她之前准备好的台词先说了——
我的身份是假的,我的心,我的爱是真的啊。
她久久回不过神来。
蒋墨成却误会了她的沉默,以为她是将自己的这番话听了进去,继续要拉她的手,又被她条件反射地躲开,“我为什么会出现在沈宅,这里面牵扯到了一些公事,之后你要是有兴趣我会说给你听。”
“我并不是有心要瞒着你。”他坦白,“那时候我不确定你会愿意跟我一起离开,我来过的事沈晋一定会知道,我不想给你带来麻烦。”
柏盈瞠目结舌:敢情瞒着她还是为了她好??
他继续说:“后来你跟我一起来宁市,本来我也打算跟你说的,但那时候你晕倒住院,医生跟我说你受不了刺激,这件事我只好延后。”
柏盈:“??”
蒋墨成目光幽深地看着她:“你是江雪,还是柏盈,对我来说不重要。我是蒋墨成,这件事对你来说很难接受吗?”
如果对象不是柏盈,她都想为他这一通输出拍手叫好了。
由此可见,男人果然各个诡计多端,明明是他别有用心来到沈家,明明是他花言巧语带她离开,明明是他欺骗隐瞒,他现在还能如此坦然,饶是她都愣住了。
因为这些事她也都做过,但如果让她来辩解的话,她都会心虚一下下,毕竟确实说了谎骗了人。
而他!居然完全没有!
好好好,太好了,他不愧是她一眼就相中的人。
再让他自由发挥下去,柏盈都不知道会听到多少荒唐话,她一把推开他,难以置信地说:“你骗了我啊!”
蒋墨成看着她,过了一会儿,他低声说:“你也骗了我。”
柏盈当然不会被他比下去,她不会跟他争谁错谁对,说白了他们互骗,半斤八两罢了,指责他狡猾,其实也是在说她自己,她当机立断,做出心灰意冷的模样说:“别说了,你别说了,我不想在这时候还要跟你互相指责,互相埋怨,这样太没意思了。”
“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她说,“现在你知道我是谁,我也知道你是谁,难道你觉得我们还能在一起?”
蒋墨成反问:“怎么不能?”
柏盈惨然摇头:“不能。如果你是徐扬,说什么我都会跟你在一起,但你是蒋墨成,那就不行,不可以。”
蒋墨成听到前面一句话时,心头的郁气稍稍驱散了些。
至少这句话的意思是她对他的心也是真的。
谁知道她又说了后面那句话,不行,不可以,这五个字让他眉头紧锁,他压抑着,问她:“为什么不可以?”
柏盈发现这男人真的心里没数。
她都想让去洗手间照照镜子了——为什么不可以,他不知道吗?
她撇过头,不跟他对视,“你明知故问。跟你走的时候,我以为你是徐扬,甚至都想好了以后要跟你过什么样的日子,穷一点也没关系,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就没图过这些,你是知道的。”
“可你是蒋墨成,你是……”她忍耐着,语气很轻地说,“他的对手。”
“你跟他现在还有什么关系。”蒋墨成忍无可忍,“难道你心里还有他?”
柏盈不吭声。
蒋墨成走进一步,逼视她,“你答应过我把在那儿的事都忘了。”
“发生过的事怎么可能忘得了!”柏盈抬头,眼中含泪,“而且,当初是他帮了我,没有他,我都不知道在哪,现在我明知道你是谁,还要继续跟你在一起,
你以为我这个人都没有良心的吗?”
蒋墨成非常厌憎听她提起过去跟沈晋的种种。
一句话、一个字都听不了。
“你对他有良心。”他凝视着她,逼问她,“所以呢,对我就没有?”
他冷声问出了确定关系那天晚上的话——
“柏盈,你把我当什么了?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