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矮巷,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巷内一排排的药瓮,由几名药仆在收拾整理。
苏予汐上前问一个药仆:“请问姬先生在家吗?”
药仆指了指里面,没有说话,示意他们自己进去就可以。
他们这才发现,原来这些药仆都不会说话。
苏予汐朝六皇子点了点头道:“走吧!这些药仆不会说话,也不知道姬先生从哪儿找来的这么多哑巴。”
矮巷内部和外部没有太大差别,陈设简单仆素,一排排的药架,上面晒着各种药材。
倒是一栋两层的木楼很是惹人注目,因为这木楼从外面是看不到的,只有进了矮巷才会发现。
姬先生正拿着扫把从木楼上走下来,见他们来了,便招呼道:“你们来的正好,我刚从余贵妃那里回来,又给她放了次血,这些血足够蛊虫吃上十天左右。我们得抓紧这十天的机会找到母虫,想办法把它杀死。”
苏予汐和六皇子上前问道:“如何找?”
姬先生示意他们上楼,一大一小两名少年便跟了上去。
木楼里别有洞天,看着比外面还要大,苏予汐感叹了一声:“本以为姬先生是清贫郎中,谁料家财万贯啊!”
姬先生答:“都是家师留下的,不值什么钱,胜在得用。”
木楼一楼全是医书典籍,二楼是姬先生的住处和一应郎中所需要的东西。
那几只蛊虫被养在一个玻璃罩子似的透明器皿中,其中有一只正扑棱着翅膀,似乎要飞起来了。
姬先生指着那咱蛊虫道:“这只要羽化了,我给它用了一点药,催生它早熟。很巧,羽化的第一只就是一只绝对雄虫。”
苏予汐抱着剑,皱眉似乎没想明白:“雄虫?我们不是找母虫吗?为什么养了一只雄虫出来?”
旁边六皇子道:“雄虫成熟了,就该寻找母虫交.配了。所以,它是唯一可以……找到母虫的蛊虫。”
姬先生点头,却被苏予汐嘲笑一通:“六殿下,你小小年纪就懂那么多,是谁教你的?”
六皇子面无表情:“这不是常识吗?”
其实他上辈子七八岁的时候也不懂,如今他都重生一次了,如果
连交.配是什么都不知道,那就不对了。
姬先生道:“六殿下说的对,我正是要利用这只雄虫寻找母虫。这几日我每日去余贵妃那里放血,就是为了养着这几只蛊虫,养到它们羽化。一只羽化的蛊虫只能活三天,希望我们能在三天内找到母虫。只要杀死母虫,所有子虫都会失效,宫里的那个人就不能再拿它来害人了。”
六皇子其实很奇怪,便问道:“老师为什么懂这些?医蛊……还是差了些东西的。”
姬先生倒是坦诚,对徒弟没有任何隐瞒:“是老师的老师所授,她就是个蛊医,不过她是救人的,和那些害人的蛊医不同。”
六皇子又问:“那太师父……师从何处?”
姬先生怔了怔,摇头道:“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太师父叫柳如眉,但自从她收我做徒弟后,就再也没出过这个木楼。”
每天潜心研究医蛊之术,一日三餐都是在楼上解决的,可惜她到死也没能解除身上被种下的蛊。
六皇子对这些医蛊之术很感兴趣,尤其是用来养蛊的器皿,他总觉得自己在哪儿见过。
姬先生没再和他们闲聊,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今日月圆,蛊虫羽化后必将会去寻找母虫。那母虫每逢月圆都会发情寻找雄虫与之交.配,我们要趁着它们交.配的时候杀死它们。如果交.配后的母虫没被杀死,它则会寻找一名孕妇寄生幼虫,到时候孕妇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会成为它的寄生……后果不堪设想。”
六皇子和苏予汐越来越觉得姬先生了不起,她竟然懂那么多,却还保持着一腔赤诚,非但没用这些医术谋取不正当利益,反而一直在做义学和各种慈善。
顺带着对那位柳如眉先生也很有好感,能教出这样的徒弟,说明那位先生也是位德高望重的贤人。
天色渐晚,水汽上腾,一轮明月渐渐挂上梢头。
姬先生仔细的观察着器皿中的蛊虫,只见那蛊虫一见月色便开始躁动,很快便破除了外面一层薄薄的胎壳,仿佛金蝉脱壳一般生出了一对半透明的翅膀。
姬先生见状便将器皿的罩子打开,蛊虫弹动翅膀,发出一阵类似蚊子的嗡鸣,缓缓的朝窗外飞去。
姬先生拿出一个罗盘,滴了一滴余贵妃的血在罗盘
上,开口沉声吩咐道:“你们跟在我身后,带了几个人过来?”
苏予汐答:“三十个,够不够?”
姬先生点头:“够了,让他们进来,哑仆会给他们一人分发一个捕虫网。”
苏予汐吹了声口哨,三十名童子军听到哨声后十分有序的走进了矮巷,每人在哑仆的手上领到了一个极其轻巧的捕虫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