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笑声此起彼伏,叶夫人终于忍无可忍,一边给叶斐然把尿布裹上一边笑着把他抱了起来。
叶斐然的心声里都带上了哭腔:【一群漂亮妹子加一个漂亮小哥哥,我都被你们看光了,你们真的太过分了!】
叶夫人就很佩服六皇子,他是怎么忍住不笑的。
叶斐然的心声还在碎碎念:【小爷我晚节不保,……不对,是早节不保!你们一个个的还在笑,笑屁啊笑,小爷的屁股蛋子有那么好笑吗?】
六皇子终于也忍不住了,转身快步回了自己的房间,一头扎进被子里笑了个天昏地暗。
他怎么如此可爱,他怎么如此招人喜欢?
笑完以后,六皇子的眼神却又重新变的森冷起来。
眼下这个大宁,这个千疮百孔的大宁,敬国公府看似虎狼,却也只是大宁覆灭的开始。
敬国公的眼里只有眼前的利益,却从不把大宁的百姓和江山放到眼里,一个个养的脑满肠肥,北辽人来的时候却跑的比谁都快。
甚至直接……
六皇子闭了闭眼睛,但他一闭上眼睛,就看到了满眼的鲜血与残肢,没了苏家军的军队仿佛没了灵魂,见了辽军就仿佛老鼠见了猫一般,竟让一群五姑娘军上前去抵挡。
唯有五姑娘军的身上,还有苏老太妃原本的一些气结在,可五姑娘军只有区区几千人,怎么可能抵挡得住北辽十万铁骑?
六皇子盘腿坐到了床上,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抓紧时间恢复身体,否则大宁必重蹈覆辙。
周身的气流运行着,他用上了比平日里更大的力道去冲击那道禁制,终于将禁制冲击的稍微松动了一下。
然而也因为他的蛮干,导致气血紊乱,吐出了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还是叶夫人见他久久不归,过来查看情况的时候发现的,雁书她们从不在他做木雕的时候打扰他,竟没发现小主子受了伤。
叶夫人见六皇子这伤不对,便吩咐雁书:“不要声张,你们自在门口守着,帮我把依红叫过来。”
很快,依红便被叫了过来,叶夫人吩咐他:“你悄悄去叫姬先生过来,走西角门,自然会有人带你进来。”
依红点头,不用多说也知道该怎么做。
她快马加鞭,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便把姬先生请了过来。
姬先生一搭脉,却是稍稍松了口气:“这孩子原本被禁锢住的躯体,竟有一丝松动了,这是好事。”
叶夫人也松了口气,问道:“孩子刚刚吐了血,问题不大吧?”
姬先生想了想道:“我给他开副补药,应是用力过猛所致。他才刚刚恢复,不要让他做太消耗体力的事。身体调养,也需要时日,若是急于求成,反而功败垂成。”
叶夫人点了点头,细细看着六皇子的眉眼,总觉得这孩子身上有秘密。
又看了一眼满眼担忧的自己的崽,罢了,自己家里有个神神叨叨的系统崽都还没说什么呢,还能怪别人家的崽有秘密吗?
反正秘密多了也不是累赘,一个神经病崽也是养,两个神经病崽也是养,索性就由着他们去吧!
叶斐然却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六皇子,担忧的伸出胖乎乎的小爪爪替他擦了擦唇角的血渍,心声里也透出了心疼:【怎么就莫名奇妙的吐血了?让我看看你怎么了好吗?……唉,什么都看不到,一片漆黑。我现在还是太弱了,怎么什么瓜都吃不到。】
他觉得这些瓜线肯定是在某种机制下才会解锁的,他吃到的这些,基本都是已经发生的或者即将发生的。
如果尚未开始筹划,甚至还在酝酿中的,都不会为他解锁。
毕竟这个世界的变化太大了,稍微一个不一样的决定,就会让世界线的走向偏离很多。
现在他也只知道,六皇子因为要冲破某种禁制而强行驱动了身体里被封禁的力量,但这禁制太强大了,虽然自己帮他解了毒,以他现在的身体却仍然没有办法突破。
叶斐然突然也意识到,六皇子的痴傻,极有可能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真的只是柳氏为了结交王氏而在淑妃娘娘的佛珠上动了手脚吗?
那封神之毒,可不是普通人能接触到的,柳氏只是忻安的小门小户,从哪儿得来的封神之毒?
就算是皇后给的,那也说不通,据原著里说,这封神之毒来自塞外奇域。
王氏在中原地区的大宁只手遮天,却还没有强到能控制塞外奇域,让他们交出镇域之宝的能力。
叶斐然看着脸色苍白,却更显俊美的小皇子,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穿越似乎是被黑白无常给坑了。
他隐隐察觉出了这大宁朝的暗流涌动,似乎有一盘更大的棋局,正隐藏在那黑色的瓜线之后。
可他又能怎么办呢?
他也只是个四个月大的崽啊!
于是他翻了个身,屁股一撅,趴到六皇子的怀里睡着了。
隔壁同样睡的天昏地暗的还有洛亲王和苏予澜,表舅和表外甥谁也没把谁当外人儿,一个压着另一个的大腿,另一个压着这个的胳膊肘子。
直至睡到日上三杆,才终于在宿醉的头痛里缓缓苏醒过来。
洛亲王踹了表外甥的腿一脚,嗡声嗡气的问道:“大外甥,清醒了吗?”
苏予澜摊在榻上,闷声道:“王爷,别动,让我缓缓……”
洛亲王抬头,嘶了一声道:“你挪个地方,别压着我。”
苏予澜昨天被灌的有点厉害,这辈子第一次醉成这样,难怪娘亲总说洛亲王浪里浪荡没个正形,灌起自己大外甥来也不手软。
他实在懒得动了,摆手道:“不行,我要在榻上躺三天,动是不可能动的。”
洛亲王无语道:“你小子至于吗?不就是醉了场大酒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破身了。”
苏予澜:……
他从小规规矩矩,不似苏家子弟般喜欢武刀弄枪,却是一个读书的好苗子。
习君子六艺,讲礼仪体统,连说话都是非礼勿言,谁料这表舅一句话就把他给整无语了。
苏予澜憋了半天才道:“王爷,您从小就是这般性子吗?”
洛亲王难得说回正经话:“那倒也不是,我说什么也是出身苏家,虽说喜欢以武服人,但咱们苏家也不出纨绔啊!”
苏予澜纳闷了:“那您现在怎么……”
洛亲王叹了口气,答:“你知道当朝为何不设太后,先帝也为何在先皇后去世后,一直未立皇后吗?”
苏予澜当然是略有耳闻的,点头道:“知道,因为苏老太妃深明大义。知道先帝看中的太子人先是当今圣上,而先皇后所生的嫡子又早夭了。先帝一直想立她为后,可若是立她为后……”
洛亲王道:“若是立她为后,那我就是这大宁朝唯一的嫡子,如果到了这种境遇,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苏予澜当然明白,洛亲王出生时,当今圣上被立为太子。
太子非嫡,若是苏老太妃当时被立为皇后,那太子之争必将拉开帷幕。
哪怕苏家没有这个心,也会被迫卷进来,会有一帮人以拥嫡之名想夺那从龙之功。
苏予澜道:“所以王爷一直以纨绔子弟的面貌示人,就是担心还有人不死心,想以此来动摇国本吗?”
谁料洛亲王却并未回答苏予澜的话,清了清嗓子道:“大外甥啊!我劝你还是从我身上移开点儿。”
苏予澜也上来倔劲了,气道:“我就不起!谁让你把我灌成这样!”
洛亲王一脸艰难道:“你……真不起?”
苏予澜摇头:“不起。”
谁知他一摇头,洛亲王便忍不住一个屈腿,无奈叹气道:“那我告诉你一件事。”
苏予澜有气无力道:“嗯?什么事?”
洛亲王答:“……你压我蛋了。”
苏予澜吓的仿佛弹簧一般弹了起来,面红耳赤的嚷嚷道:“王爷!你懂不懂什么叫礼仪廉耻?”
说完转身,头也不回的跑出了暖阁。
洛亲王坐起来,无语道:“你先压我蛋的,还不让人说了?这跟礼仪廉耻有什么关系?这大外甥,脸皮儿也太薄了。”
说完他又伸了个懒腰,继续躺回去睡回笼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