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竹：“不准时的代价太大。”

梵沧这才回身，饶有兴致地看向她：“你当真在乎他们的性命？”

宋小竹看向他：“我说不在乎的话，你会放过他们？”

梵沧：“不会。”

宋小竹给他一声冷笑。

梵沧似乎胜券在握，并不急着收割宋小竹的性命，反倒是话匣子大开，闲聊了起来：“宋小竹，你压根不是这村子的人，干干吗这样护着他们？不惜用自己的生命来螳螂挡车般地护着。”

“我现在是这个村子的人， 这里是我的‘基地’。”

“基地？小孩子的过家家游戏吗。”梵沧轻笑出声。

宋小竹很想给他一枪， 但肖韫婕和四位神眷者的位置并没聚拢，她还得拖着梵沧，硬聊下去。

“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我醒来时就没有家了，更没有家人，在觉醒后我获得了特别的能力，而这些能力很适合重建家园，我想着既然找不到原本的家，那就重建一个好了。”

本以为梵沧会讥笑她一声天真，却没想到他神态冷肃下来，声音也不再那么轻慢：“我也想重建家园，可你也看到了，这外面的世界根本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每一个试验场都是一个可笑至极的‘舞台剧’，幻象、虚影、扮演……对了，你听说过一部电影吗，叫《楚门的世界》。”

宋小竹头皮发麻，她当然听说过，这是她所在世界中最经典的电影之一，讲的是男主角楚门，从出生就被安排在一个虚假的世界中，他身边所有事都是假的，亲人朋友都是演员，但他本人对此一无所知。

这就是梵沧在墨城所经历的吗？

梵沧就是楚门？！

等等，让宋小竹更加头皮发麻的是……

为什么这个世界会有《楚门的世界》？

梵沧轻笑了一声：“看来你知道，每一个试验场都是一个《楚门的世界》，而幕后的总导演可不是在拍一部三十年的肥皂剧，他要孵化真正的‘造物主’。”

宋小竹：“他是谁？”

梵沧：“汉唐集团的前任掌舵人，李时海。”

宋小竹：“他已经死了。”

梵沧：“所以我们才能提前破壳。”

“谁杀了他？”

“我怎么知道。”梵沧非常敏锐，捕捉到了宋小竹的重点，他托腮笑着：“怎么，你真当李时海是自己的父亲？”

宋小竹抬头看向他。

梵沧沉吟片刻，又道：“你的确不太一样，所有神眷者都有一位‘父亲’，也有是‘师父’的，这个人都是李时海扮演的，不过我们都不姓李，只有你……姓李。”

宋小竹面不改色道：“也许是因为，我压根不是神眷者。”

梵沧嗤笑一声：“急什么，明天早上就知道了。”

宋小竹心思一动，直白问他：“为什么不杀我？”

梵沧刚才那话的意思很明显，他不急着杀她，他要等明天的“今日新闻”给出199号的杀戮值后，再杀她。

为什么？

梵沧这人行事看似张扬，其实心思缜密，尤其是小和给他的状态判定——冷静。

一个在经历了这么多事后，还能保持冷静的人，不会在此刻轻敌和大意。

梵沧：“急什么，你可是宝贵的鱼饵，现在杀了你，我还怎么钓那几条杂鱼。”

宋小竹才不会被他带偏：“你现在杀了我，也不会影响什么，明天早上无论‘今日新闻’公布了什么， 他们都早已潜伏在村子里， 难道你会顾忌柳家村的村民？”

说白了，梵沧现在杀她，不仅能提前斩获一枚造物主之心的碎片，还不影响后续的计划。

哪里需要等到明早的“今日新闻”？

他今晚就可以瓮中捉鳖。

以梵沧的实力，直接屠村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梵沧盯着宋小竹：“我在你眼里，是这样的穷凶极恶之徒？”

宋小竹：“130万杀戮值。”这是排行榜上的数字。

梵沧：“明天的你不会比我少。”

宋小竹：“我不是神眷者，我没有杀戮值。”

梵沧神态渐冷：“我痛恨虚伪的人。”

宋小竹面不改色。

梵沧忽地伸手，以宋小竹无法反应的速度，掐住了她的脖颈。

稍稍用力就能折断，而宋小竹一动都动不了。

梵沧又忽地松了手，说道：“行了，别装了，你一定是神眷者，哪怕你以前没有杀戮值，现在也盆满钵满了吧，三杀帮都是些杀人无数的狂徒，常霸一个人就能给你几千的杀戮值，其他人也不会少于一千……你现在的杀戮值早就破百万了吧。”

“怎么样，杀戮值是不是很有用，可以直接化作原力，解锁超出想象的强大力量，不过你是‘工匠’，说起来，你现在都能做什么了，不会只是做几把能源枪吧？”他瞥了眼宋小竹别在腰间枪械。

宋小竹重复道：“我没有杀戮值。”

周围气息陡然冷冽，晚秋的风像是夹了一层冰，直窜进身体的每个毛孔，冻得血管中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别逼我现在杀你。”梵沧看向宋小竹的视线彻底冷凝，像在看着一个死人：“我答应了穆青，在排名公布前，不杀你。”

宋小竹眉峰蹙起，她不明白这话的意思。

穆青暴露了她的身份，又希望梵沧不要“误杀”？

梵沧居然会为了这样一个承诺，放弃大好机会？

梵沧似是看穿了宋小竹的心思，他讥讽道：“二十年都活在虚假中，我唯一要的就是真实。”

所以，他信守对穆青的承诺。

所以，他宁愿做一个杀人如麻的“暴君”，也不要做一个满口仁义的“伪善者”。

他要一个真实的世界。

为此，他要杀尽“虚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