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止血粉的效果褪去,崔焦的手下们才停止了翻滚,纷纷跳站起来,满眼都是茫然。
人呢?
什么情况?
他们怎么跟中了邪一样!
崔焦身上的伤势最重,沾染的止血粉也最多,所以是最后一个缓过劲的。
他面色阴沉地站起来,检查着自己的身体。
伤口很浅,浅到没有流血,要不是衣服被打出了一个个的洞,他几乎要以为自己压根没中箭。
这弓箭是怎么回事?
涂抹的是什么毒|药?
尤其是最初的那一下,让他身体一动都动不了的一箭......
想到那一箭,崔焦的神态凝重起来。
他的手下开口讨论:
"这毒箭是怎么回事?好像没什么实际效果。"
"疼都疼死了,还叫没效果?"
"可伤口也没流血不止啊,身体也没有中毒的迹象......"
"的确......好像除了痛,也没什么别的......"
崔焦打断了他们的谈话,说道:"把这些箭柄和碎石都收起来。"
都是石箭,此时只留下了木质箭柄,箭头全部溅射开来,成了一地的小碎石。
他的手下们面面相觑,那箭头上肯定有毒药,想到那钻心蚀骨的痛,一个个都犹豫了......
崔焦:"戴手套!"
"哦哦哦。"
这几人才纷纷动起来,他们未必随身带着手套,但只要撕破衣服,裹住手去拿就行。
崔焦抬头看向柳家村处,知道今天是追不到人了。
他只带了这五个蠢货,因为轻敌,压根没想带热武器,此时哪怕追上去,赶在他们抵达柳家村前拦下他们......也只会被这诡异的石箭再度攻击。
等手下们收拾完地上的石箭,崔焦瞥了眼那沾着粉末的石箭,面色阴晴不定:"回社区。"
胡老太在办公室里焦急地踱着步,那只小猫咪此时躲到了屋梁上,安静地注视着下方。
陈三束手立在一旁,连呼吸都放得很轻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胡老太忽地停住脚步,她走到窗前,拨开厚重的窗帘,看到了急匆匆赶回来的崔焦等人,他们的衣服破破烂烂,身上倒是没受什么伤,可问题是......空手而归。
"废物。"胡鸳低斥一声。
旁边的陈三低眉顺眼,呼吸更轻了。
没一会儿功夫,崔焦快速上楼,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胡鸳坐到了椅子上,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平淡:"进来。"
崔焦推门而入,他先行了个礼,然后把自己的经历详细说了一遍,末了又将石箭碎片摊开在地板上。
胡鸳起身,壮硕的身形一晃,就来到了崔焦面前。
崔焦:"区长,那宋小竹邪门得很,也不知道从哪儿弄到的毒|药,居然让我们......"
啪地一声。
崔焦被扇了一巴掌,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胡鸳:"别找借口,技不如人罢了。"
崔焦一个结实壮汉,此时像个小媳妇儿一样委屈应道:"是。"
胡鸳没再理他,她弯腰去查看那些石箭碎片,崔焦忍不住道:"区长,那粉末......"
胡鸳捻了一口放到嘴里,半晌后说道:"没毒。"
崔焦又想辩解,可想到那一巴掌,生生咽了回去。
胡老太不喜欢找借口。
任务失败只有一个原因,自己不行。
其他的全是借口。
胡鸳掌心蔓延出白雾,裹住了那些石箭碎片,她闭着双眼,凝神感受着......
这一幕在崔焦和陈三眼里,是又敬又畏。
他们对觉醒者了解不多,每当看到这普通人无法掌控的力量,都有种对未知事物的恐惧感。
半晌,胡鸳收起了白雾,站起身道:"果然是个觉醒者。"
崔焦心一跳,问道:"是那邱舒雨?"
胡鸳摇头:"应该是宋小竹。"
听到这俩名字,陈三眼皮一跳,他面上不显,在心里却是暗骂一声:罗通这狗东西,真是掉钱眼子里了!
"她......她看着......"崔焦瞳孔一缩,"让我动不了的一箭,是宋小射来的!"
胡鸳:"这不重要,这种特殊的武器,谁用都是一个效果。"
崔焦不懂了:"那区长怎么能确定宋小竹是觉醒者?"
胡鸳解释道:"白爷有一枚'身传'觉醒石,他起初的确看中了邱舒雨,想把觉醒石给她,但是......那丫头在城里受过特殊训练,只能融纳特定的觉醒石,否则会自爆而亡......"
这是崔焦和陈三都不知道的事,他们听得专注,虽说都是普通人,可谁没畅想过成为"超人"?
哪怕年纪大了也无所谓,胡老太就是很晚才觉醒的,照样强悍。
崔焦明白了。
既然白爷没法将"身传"觉醒石给邱舒雨,那肯定要物色其他人选。
眼下那四个人里,肯定有一个觉醒者,其中和白爷有关系的只有宋小竹了。
崔焦心有余悸:"她这是什么职业?又能做斧头,又能做弓箭,似乎还会制毒?"
胡鸳略作沉吟后道:"那不是毒,应该是某种药粉,想必是白爷给她的......至于斧头和弓箭......肯定是制作系的,我本以为是一名'工匠',没想到居然是'武器学家'。"
崔焦和陈三听得心一咯噔。
"武器学家"这四个字,哪怕只是听名字,都觉得心惊肉跳。
她的个人作战能力未必有多强,可她做出来的武器,一旦配备给相应的战士,比如柳家村的猎人们,那......战斗力就太可怕了。
眼下,他们竟然失去了一位"武器学家",甚至还可能会失去白爷......
崔焦意识到自己犯了多么严重的错误,一时慌张不已。
"既然是"武器学家",怎么还......还会做斧头?"他忍不住问道。
胡鸳轻叹口气:"你们不懂,觉醒者有着很强的局限性,每一职业都有自己的阈值,就拿'武器学家'来举例,一般情况下,一位'武器学家'一生也就只能选定三种武器来研究、制作......"
崔焦还是不明白:"但斧头不是工具吗......"
胡鸳:"你拿斧头砍不死人?"
崔焦:"......"
胡鸳:"一个'武器学家'选择研究'工匠'才会制作的工具,想必也是深处这垃圾山下,容不得她做过多选择了。"
她说到这,崔焦和陈三总算是明白了。
按理说,斧头这种工具,"武器学家"是不屑于去制作的,但宋小竹的生存条件太苛刻了,她需要赚钱,比起工匠,显然社区对斧头的需求量更大。
所以,她哪怕一生只有三次机会,也不得不选择斧头。
胡鸳瞥了眼崔焦,说道:"她可以杀了你,但她把你放回来了。"
崔焦再也不敢轻敌,此时神经紧绷,后背沁满冷汗。
胡鸳眼睛眯了眯道:"所以说,我们还有机会。"
她看向陈三,嘱咐他道:"明......后天吧,你去一趟柳家村,带上......嗯,100瓶抗生素和两千斤杂粮粉,外加20匹麻布,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