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是她,绝对,不能随便靠近的人。
待到卫生间都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江雪萤这走到客厅,池声还没回来,她自己试着找到吹风机吹了头发,又坐在沙发上等了一会儿。
因为池声一直没回来,她也不敢乱动,只规规矩矩地占据了沙发一角,中途很渴,没找到一次性纸杯,只能强忍下来,摸出手机靠刷手机来转移注意力。
……
最终,江雪萤是被池声叫醒的。
胳膊一沉,她睁开眼对上一双熟悉的浅色双眼,“怎么睡在这里?”池声拽着她胳膊,垂眸居高临下地问。
江雪萤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怔了一下,大脑还是混沌的,但很快想起来,自己好像是等池声等睡着了。
池声表情很疏冷,薄而软的唇瓣紧抿成一线,她下意识地避开他的动作,道歉,“抱歉。”
察觉到手心骤然一空,江雪萤将手臂从他掌心抽出,池声的视线在她脸上转了一圈。
“……”感受到来自发顶的鲜明的视线,江雪萤眼皮不自觉一动,努力地保持着泰然。
“……”她也知道她这样穿着他的T恤真的很怪也很暧昧,可这个难道不是他给她拿的吗?为什么给她准备了没拆封的内衣和短裤,T恤却要拿他自己的,总不能是因为省钱?
隔了好一会儿,池声这才垂眸开口,一字一顿:“江雪萤,你是不是,发烧了?”
“啊?”
暧昧的气氛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不是说T恤?
江雪萤有点儿没回过神来,不自觉地伸手摸了下额头,好像确实滚烫。
她一直以为是因为淋了雨,刚刚花洒又开太热来着,不过说起来,她这几天感冒一直断断续续的一直就没好。
“去客房休息。”池声一抬下颌,平静道,“我去给你拿药。”
“不用这么麻烦。”看到池声的动作,江雪萤愣了一下,立刻站起身想要拒绝,
她一直以为洗个澡就行。
池声很平静地站定,没接这个话茬,只示意她看窗外,反问,“雨下这么大,你确定你要这样回去?”
江雪萤闻言看了眼窗外,才倏忽反应过来雨下得到底有多大,
雨水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玻璃,暴雨如注,春雷滚滚。
憋了一整个冬天的雨水似乎要以这样的方式将南城淹没,整座房屋就像是漂浮在海洋中的,只有两个人的孤岛。
“如果你觉得这种天气能打到车,我也不会拦你。”末了,池声又淡漠地补充了一句。
说完便不再跟她啰嗦,转身去拿了板感冒药拍在她面前,“吃吧。”
“吃完睡一觉,估计雨差不多就停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江雪萤摸到感冒药,不再拒绝,只抿唇道了声谢,乖乖地喝了药去了客房休息。
这一觉睡得很沉。
可能是因为发烧,浑身上下烫得惊人,洗过澡之后又极度缺水,
口干舌燥到就连做梦好像也是行走在撒哈拉大沙漠里。
睡得迷蒙间,房门似乎被人屈指扣响,江雪萤也未及多想,只道进来。
下一秒,池声就端着被水走了进来,
虽然还没完全睡醒,她还是努力挣扎出了一线理智,道谢,伸手,准备接水,肌肉记忆一气呵成。
却未曾想,
对方没有动,
池声端着水,没有松手。
她微怔,迷茫不解,正要开口。
冰冰凉凉的玻璃,忽轻轻印在唇瓣上,
很淡,很轻,
“张嘴。”
池声微微垂眸,语气也轻得淡近似无,
循循善诱,
像是《圣经中》循循诱惑着亚当夏娃吃下苹果的蛇。
她条件反射地动了动唇,杯身微倾,一线涓涓细流,缓缓淌入口中,润泽了干枯的喉口脾胃。
甘美到不可思议。
身体潜意识地想要更多。
池声微微一顿,长睫漫卷下来,安安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
江雪萤喝到一半,才觉得不对。
凉白开润泽了心肺的同时,也让烧得迷糊的大脑逐渐降温,一直谨记着要保持距离的信念,让她飞快地回过神来,
一眨眼,便清醒了三成。
“我来就好。”回过神来,她又习惯性地想跟他保持距离。
一双微冷的,骨节分明的手,却在这时,准确地越过她的肩膀,
捏了捏她的后颈,
“病人就要有病人的自觉。”
江雪萤:!
去夺杯子的手,因为刚睡醒没有力气,一个不稳,指腹轻擦,就像是有电流飞快地从肌肤下蹿过,连尾椎到指尖都麻了一截,
她猛地抬起脸看向池声。
而做出这样动作的池声,神情平静地就像提着只小狗一样。
“已经够麻烦了,别再给我添麻烦。”
眼睫又垂驯下来,
“听懂没?”
又拿捏住她,安抚般地,轻描淡写道:
“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