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置可否,没正面回答。
反问:江同学
——这是你第几次认错了?
江雪萤根本没过脑子,未及多想,保证:“下次一定!”
“真的。”
对面没回复,让她有点儿摸不准池声的态度。
就又试探性地补了一句,
“对不起,声哥,我真错了,你想怎么罚都行!”
“每天给你带早饭成吗?”
※
摊开的竞赛题刚刷了一页,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桌子上,堆着好几张试卷和习题册。
这对于池声来说其实是件特别异常的事。
计划表对他来说,真的就是计划表,他能每天原原本本,雷打不动地按时间表走一遍,没什么意外的话基本不会出现今天这种任务没完成的情况。
退了游戏,他拿起笔开始刷题,一边刷题一边回复江雪萤的消息。
少年胳膊很白,从黑色短袖里伸出来的手臂线条凌厉,薄薄的肌肉包裹着的骨骼看起来很硬,
手机被压在纸堆里,池声垂着眼看了眼面前的信息。
明亮的灯光舔上白得过分的脸颊,显得少年眉眼间那股疏冷感更浓。
“对不起,声哥,我错了,你想怎么罚都行。”
第二句话被池声选择性地忽视了。
他瞥了眼手机,坐着半晌没动,但并不代表他没有想法。
非但有,甚至还像是着了魔,这连池声他自己都没想通。
这一刻,他脑海中当然闪过了很多想法。
比如说,和三班那个断联。
又比如说,不许躲着他。
还比如说,问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愿不愿意——
十几岁的少年,已经褪去了孩子般的懵懂。
脸还是栀子花般白皙柔软,漂亮得疏冷从容,但脖颈、手臂、手腕,已经渐渐长开,像是刚出笼的幼兽,青涩、蓄势待发,纤细的骨骼下面藏着蓬勃的进攻性。
这个年纪的少年喜欢上一个姑娘,就像是幼狼喜欢上兔子,屠夫喜欢上羔羊,
他当然。
可是他不能,
即控制不住本能的野性,又抑制不住日益增长的喜欢和占有欲。
于是就像学习捕猎,但更要学习如何收敛的幼狼,一点点收起犬齿利爪,藏起进攻性,只有这样小心翼翼才不会伤到所珍重的人。
所以,最终他还是只腾出一只手,打字回复。
眼睫垂落了下来,像枝低拂的花枝:“什么都行?”
祝骁阳的消息也在这个时候发了过来,这个点,这个时候,是他正常作息。
祝骁阳:卧槽,不是吧,我看错了吗,刺身你还没睡?
池声:刷题。
祝骁阳:???
这个点,刷题?你老平常不早就结束战斗了吗?出事了?
少年动作娴熟地勾了个选择题,瞥了眼手机屏幕,一根手指打字,“没。”
祝骁阳:?那是被谁耽搁了?
池声:还能有谁
祝骁阳顿了半拍,似乎在想这句话背后潜藏的含义。
他试探性问:江雪萤?
池声没回复,看着面前的题面,笔尖一动,流畅地写了个漂亮的“解”字,继续往下刷。
祝骁阳:还真被我猜中了啊?
能打乱池声他计划表的,想想也就这么一位。
等把这道大题的思路理清楚了,少年这才把手机勾了过来,回复。
——除了她,还有谁?
又点开江雪萤的聊天界面。
女孩子言辞恳切:只要声哥一声令下,什么都行,真的。
瞥了眼手机时间
凌晨3:48分
少年言辞淡淡:那你还是睡吧。
看着手机,江雪萤有点儿愣神。
什么叫那睡吧?
聊天界面上,对方屈尊纡贵地丢下最后几个字。
——因为
——梦里什么都有。
所以这还是没原谅她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