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2 / 2)

夏霖:“……”

妈的智障。

这狗东西,故意的吧。

那他八万块砸了个寂寞?

看不到季醇为了钱捉襟见肘的样子,没能将季醇踩在脚下,让季醇狼狈不堪,他真是不甘心。

这一拳打在棉花上,夏霖憋屈得要命,又为那八万块钱肉疼。

可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要是这会儿说刚才只是开了个玩笑,班上谁还瞧得起他?

夏霖心烦意乱地掏出手机,给男朋友发信息:“怎么办,黎黎,我说请客,大家起哄逼着我把金额追加到了八万,你再给我转几万好不好。”

顾长黎半天才回消息:“打游戏呢,待会儿再说,不过你钱怎么又不够花了?”

夏霖盯着这行信息看了好几遍,总觉得那头有点不耐烦了。

真小气,好歹是个富二代,顾还是s市的首富姓,居然这么小气。

八万都这么磨叽。

刚认识顾长黎时,夏霖还真以为他有点儿能耐。

后来才清楚,顾家分嫡系和旁系,旁系在嫡系那边就像是路边乞讨的狗。

“够花的,不过想给你准备惊喜,这周末你有时间吗?”夏霖继续撒娇。

顾长黎:“青之庄园那边有个为小叔叔办的酒会,我需要去一趟。”

这人整天将小叔叔挂在嘴边,在外面撑场面,但夏霖充分怀疑顾家支系那么多,他口中的“小叔叔”顾流初根本不记得他是谁。

他能够得上顾长黎,为什么够不上他口中的那位真正的顾大少爷?凡事都有万一。万一呢。即便只是有一面之缘,认识一下也好。

“你需要舞伴吗,可以带我去吗?”夏霖连发了几个卖萌的表情包:“我都没见过这种世面呢。”

顾长黎本想拒绝,可视线停留在“见世面”三个字上,顿时犹豫了,谁不想被自己对象崇拜呢。

何况夏霖长得干干净净,清秀乖巧,还是s大的,带出去似乎也没那么丢人。

顾长黎回了个“好。”

居然答应了?

这边的夏霖简直不敢置信,心头一阵狂喜。

*

摆了夏霖一道,季醇走进浴室快乐地洗起了澡。

龛壁上放洗发水和沐浴露,是冷雾栀子味儿的,他打开一闻,正是顾流初身上的味道。

他洗完澡,又洗了个头,吹干头发,让自己浑身香喷喷的,才走出浴室。他的栗色头发是天生的,吹干后带着点卷,摸起来很像小狗的手感。

他看得出来,这位顾少似乎有些洁癖,在这种事情上,他顺着点儿金主爸爸比较好。

毕竟一个月五十万实在是太多了,而且终止关系的时候,还会另外给他五千万。

就冲着这钱,季醇觉得自己都应该好好做一个百依百顺的温柔攻。

浴室外面有一面镜子,季醇随意地扫了一眼。

他对自己的身材还是比较自信的,自己虽然没有八块,但也有六块,而且不是那种特别夸张的肌肉,非常白净匀称,带着点少年气。

肩膀虽然不是双开门,但肱二头肌也有一点,总之让人靠一靠还是可以的。

不过不知道金主爸爸到底喜欢哪种,是喜欢更纤细一点的,还是更强壮一点的。

他决定了解之后,再决定自己是否要加强健身。

季醇走到书房那边去,发现里头还在打电话。

时不时传出来顾流初的冷笑:“一群蠢货”、“老东西”、“醉翁之意不在酒,办这场酒会不就是为了试探我的病情吗?”

“……”

骂人还真凶啊。

其他的就听不见了。

已经到十点了,正在季醇犹豫是要等他打完再敲门还是现在敲门,里面已经挂了电话,传来了一声“进来。”

季醇这才发现门没关,赶紧上前几步将门轻轻推开。

顾流初早就洗完澡,穿着一件白色的浴袍,灯光下眉宇间怒意未消,一双墨玉般的眼睛凌厉之气尽现。

他签完最后一份文件,才扭头朝季醇看来。

这一看,他额头青筋狂跳,迅速移开视线,怒道:“你怎么不穿衣服!”

季醇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裤衩子,茫然地说:“穿了呀。”

什么,不会吧?什么男人睡觉还要穿衣服?

他从小到大认识的男孩子几乎所有人睡觉都裸睡啊。

顾流初吼道:“我说上衣!你的变态嗜好怎么这么多?”

“这么多”是什么意思,目前为止不也就这一桩吗?

季醇有点委屈:“你刚才不是让我把衣服全都扔垃圾桶了吗,我没换洗衣服穿。”

继续穿白天那件汗透了的黑色T恤,顾大少爷只怕会更生气吧!

顾流初深深吸了口气,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知是今天过于劳累,还是被那群老家伙和眼前的少年连番气的,他心脏跳动的频率忽然越来越快,直接抵达耳膜。

一时之间,他有些听不清季醇在说什么。

他捂住胸口,那里传来一阵浅浅的刺痛。

这刺痛让他脸色煞白,他用钢笔抵住自己的掌心,再次深吸口气,抬起手腕看了眼腕表,屏幕上果然冒出了一个危险信号。

这样一副身体,从小到大,情绪一激动,稍微剧烈运动,就会引起心律失常,顾流初心中恨透了,将钢笔尖更加狠地往掌心扎去,希望能保持清醒。

“小区里面有商场,这个时间点应该有店铺还没关门,自己下去买一件。”

顾流初强忍着眼前的阵阵模糊,冷冷道。

季醇虽然觉得他脸色白得不正常,但他皮肤如玉,一向异常的白,一下子也没瞧出什么不对劲。

怕在原地呆久了,顾流初又要让他滚,季醇连忙听话地抬腿往外走。

刚走到客厅,身后却又传了一句:“站住。”

?又怎么了我的大小姐。

季醇赶紧回过头去,却又紧接着传来一句“低头,不许看我。”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季醇乖乖地看向地面。

顾流初揪着胸口的浴袍,快要喘不过气来,竭力道:“太远了,先去我房间里找一件穿上。”

季醇垂着头问:“你房间在哪儿?”

顾流初吞下几颗药:“二楼。”

季醇转身就朝二楼走。

顾流初眼前的视野越来越模糊,额头渗出冷汗,打湿漆黑的额发。

会有用吗?

这小子对他的失眠有用,说不定对他的心脏病也……

顾流初再次哑声道:“站住。”

季醇这下也听得出他声音不太对劲了,但没他允许,季醇又不太敢抬头。

怎么那么哑,像哭了一样?不可能吧!

“回来,过来。”

这是把他当小狗逗了吧!

钱实在太多了,我忍忍忍忍忍,季醇心中默念,他干脆把自己当成机器人,金主爸爸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转过身,朝顾流初身边走去。

快走到桌子边上,季醇放慢脚步,绕到顾流初身边。

他刚要问:“怎——”

然后就听见顾大少爷哑声道:“抱我。”

季醇:?

季醇:??

季醇整个人都有点风中凌乱,但随即想起来自己来这里不就是做鸭的吗。

可能从白天到上一秒,顾大少爷都一副高岭之花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以至于他以为自己可以从良了。

难道十点整是什么高岭之花变身夜色玫瑰的时间吗?

心里虽然这么吐槽,但季醇胡乱抓起旁边椅子上的一件外套,自己穿上,然后乖乖地伸出双手环抱住顾大少爷的肩膀。

顾流初的额头抵在少年的怀里,刚好触及少年健康的胸膛。

少年身上的气味是他本身的橘子味儿混了一点自己身上的白栀味儿。

他是一个很厌恶其他人气味的人,但眼前这个人身上的味道,他却并不讨厌。

这一点在三天前的酒吧里早就已经得到了验证。

少年体温灼热,像夏日刚升起的橙色的朝阳,心脏有力而规律地跳动着,带领着他残缺的心脏节奏,一点一点偏离混乱,朝规律的轨道拨正。

顾流初闭着眼睛,听着少年的心跳,缓缓地调整自己的呼吸,双手不知不觉搭上季醇的腰肢,死死钳制住,做出了和三天前一样的动作。

像是溺水的人遇到了唯一一根救命绳索,他逐渐从水面浮现出来,心脏逐渐、逐渐恢复平稳。

……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真的有用。

顾流初在季醇怀里皱起眉。

他厌恶这种被掣肘的感觉,可身体本能地完全不想将怀里的人放开。

季醇被勒得喘不过气。

他偷偷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见顾大少爷将侧脸抵在自己胸膛上,眼睫颤抖,仿佛被安抚到了,身体逐渐放松下来。

并且随着这个拥抱,顾流初的情绪好像稳定了一些。

季醇:“……”

这是什么表面冰山暴娇实则脆弱爱撒娇的清冷总裁受哦。

傍晚查资料时没见过这种的。干一行爱一行,看来他还得多看几本BL深入了解一下。

……

刚进门顾大少爷说抱枕,他还没理解什么意思呢,这会儿醍醐灌顶。

有钱人精神压力大,大多都有各种各样的怪癖。

金主爸爸自小父母双亡,三年前哥哥又车祸去世,再加上作为继承人压力巨大,怎么看怎么缺爱。

他的怪癖大概就是需要经常被拥抱,被安抚——类似于小孩小时候喜欢抓住一块气味熟悉的毛毯,获取安全感一样。

现在,他花了大价钱买了自己这个男大学生来当这个精神抚慰剂。

有点变态。

不过尊重人类物种多样性。

作为一个体贴的年下攻,这个时候自然要当好男妈妈的角色。

沉思了一下,季醇怕拍怀里的人的肩,深沉道:“放心,我在。”

顾流初:“……”

我放哪门子的心,你个带套上门的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