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世呈集团的掌权人,外人眼里的天之骄子,江敛大概从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被人拒之门外的一天。
最无法辩驳的是,边界感是他提出来的,祝嘉会现在反拿出来约束他,没有任何问题。
没等梅姐出来赶客,江敛主动退出了祝嘉会的房间,回到楼下书房。
等了大概十来分钟,李医生从楼上下来,到江敛这边汇报了祝嘉会的情况:
“只是外力撞击导致的皮下淤青,不严重,眼底和眼球也没有受伤,梅姐正在帮她冰敷,我迟点会让人送些外用的药来,一日擦三次,很快就能痊愈。”
听到医生这样说,江敛才发现,他从楼上下来后,虽然打开了电脑,打开了邮件,但似乎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眼下确定了祝嘉会的安全后,游离的思绪才慢慢集中回来。
送别医生,江敛看着办公桌上柔和的台灯。
他在家里的大部分时间都喜欢待在书房,所以这个房间里,他选了颜色最温暖的灯,试图让这里看上去不那么冰冷,偶尔疲惫的时候,也能被这几缕灯光温暖,去驱散内心太过清醒的冷漠。
可江敛现在在想,他今晚的情绪又该怎样去描述。
是愧疚吗。
因为自己的拒绝接纳,因为自己的疏离回避。
在那些渴望得到爱的年龄里,江敛从未得到任何回应。也因此,他过早地独立和成熟,为了避免结束,所以避免任何开始,和这个世界的每一种情感都保持着距离,理智冷静到被人称凉薄的地步。
但现在,祝嘉会的闯入,让他这杯冷水里,竟也好像冒了一点微不可察的热气。
一夜过去。
祝嘉会脸上的伤其实不算大,幸好也只是淤青,没有破相,不然她这个反虐江敛的成本未免就太大了些。
早上醒来,祝嘉会下楼吃早餐,刚坐到餐桌旁,梅姐就朝她挤眉弄眼,“少爷今天没去公司。”
“是吗。”祝嘉会反应冷淡,“不过他上不上班关我什么事。”
“怎么能不关您的事呢,”梅姐找准机会,在祝嘉会旁边坐下来,给江敛求情,“其实我们少爷就是嘴硬心软,您别跟他置气,其实他昨天可担心你了,他,他坐立难安,心如刀割,痛不欲生,失魂落魄……”
梅姐几乎倾尽毕生所学的成语往江敛头上按。
祝嘉会听着听着莫名笑了。
这个阿姨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事业批,满脑子都是帮他家少爷开情窍那点事儿。
可他江敛要真这么容易就为自己失魂落魄,也就不叫江敛了。
祝嘉会放下筷子,擦擦嘴,安慰梅姐道,“我跟他有什么气好生的。”
事实也的确是这样,她不过是受人所托的攻略者,又不是真的未婚妻。
如果当作在录综艺的话,也就是一个不太愉快的剧本part罢了。
而且虽然当时的确有些不舒服,但祝嘉会后来一想,这次的事件或许可以真正成为她和江敛关系扭转的关键,顿时又化生气为了动力。
毕竟大事要狠小事要忍,她是来上班的,不是来谈恋爱的。
“娱乐圈有个词叫虐粉,你知道吗?”祝嘉会问梅姐。
梅姐摇头,“不知道。”
“简单来说,昨天的事,以江敛的教养,他应该会内省甚至觉得愧疚。”祝嘉会说,“他愧疚了,就会想要补偿,换言之,就再也无法跟我划清界限,顺利的话,我们的关系会因为这些补偿而进一步深入。”
梅姐听得一愣一愣的,“真的吗?祝老师您确定?”
要说确定吧,祝嘉会也没那么确定。
毕竟她也是总结的偶像剧套路。
路子野的很,不保证效果。
“先用着吧,不行我再想办法。”
两人正说着,一个佣人跑进来道,“梅姐,表少爷来了。”
话音才刚落,一个年轻男人跟着就进了门,他手插在裤兜里,冲梅姐笑,“大管家,我表哥呢?”
梅姐站起身客气道,“表少爷,您先坐,我上去喊少爷下来。”
说完,她低声朝祝嘉会介绍,“这就是表舅爷家那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叫杜之灏。”
上次那个表舅爷来送礼后,梅姐跟祝嘉会说了不少杜之灏的事。
这位表少爷留着眼下流行的狼尾发型,身上松松垮垮的花衬衫像个招蜂引蝶的花花公子,整个人看着吊儿郎当的,笑起来又透着点清澈的愚蠢。
真是白瞎了一个好听的名字。
“没见过你。”梅姐离开后,杜之灏凑上来打量祝嘉会,觉得好奇,“新来的?”
也许是先入为主的印象,祝嘉会不是很想跟他交谈,便说:“不重要,你可以当我空气。”
这特别的回应反倒让杜之灏对她感起兴趣来,走到祝嘉会面前,“我表哥的女人?”
祝嘉会绕开他去沙发上坐下,杜之灏便也跟着走到沙发处,甚至还在她旁边坐了下来,左看右看,啧了一声,
“不是,我怎么觉得你看着有点眼熟呢?是不是拍过什么戏啊?”
祝嘉会不知道他这是公子哥的搭讪话术还是真的看过她的综艺,但不管是哪种,祝嘉会都不是很想搭话。她站起身,正打算上楼避开他,余光看到江敛下了楼,忽然灵光一闪又坐下,“表弟,你说的好有趣啊。”
杜之灏:“啊?”
祝嘉会好像听了什么笑话似的,笑得很开心,“还有什么好玩的,再讲给我听听。”
杜之灏:“……啊??”
杜之灏一脸茫然地看着祝嘉会,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发现江敛下来,他站起来喊,“表哥。”
祝嘉会佯装才发现地转过头,满脸笑意在看到江敛后快速变脸。
江敛:“……”
祝嘉会装作起身要走的样子,不明所以的杜之灏拉住她,“别走啊,再聊会。”
祝嘉会:“不聊了,江总出现的地方,我要退避三尺。”
杜之灏再次一头问号:“啊???”
还没反应过来这女的在说些什么莫名其妙的话,杜之灏轻轻拽住祝嘉会的那只手被打了出去,冷冰冰的声音落在耳边,“你有没有规矩。”
杜之灏只是无意识的一个挽留动作,虽没有恶意,但的确有些冒犯,他抓了抓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没注意,不过哥,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