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伦敦这三年,究竟学了多少这种混账话。
方咛有些不适。
“这跟你大哥有什么关系,是我累了,所以我想休息。”
不想与他在这方面有过多深入,方咛急于撇开这个话题,心里不好受,借口自然也找得不好。
逃避的态度,看在人眼里,敷衍又可恶。
黎雅学那冷漠的神情登时变了,三年前她就挣不脱他的手,现在更不可能。
“怎么跟他没关系?”
方咛的手腕有些疼,但因为是雅学,她对他的感情太复杂,有对家人的温情,对弟弟的关怀,也有三年前无力挽留他的愧疚,更有对他的心虚和无措。
这些复杂的感情撮合到一起,让她无法面对他。
而他对她的冷漠,也让她失落。
方咛没有出声,忍下了疼痛。
这副默默隐忍、带着些许倔强的样子,秀气的皱眉和微抿的唇,是黎雅学不曾见过的。
他低下头,注意到被自己抓着的她的手腕边沿,有被他印上的红痕。
深吸口气,他没有放开她,而是继续用咄咄逼人的低沉口气质问她:“你装什么,我在伦敦这几年,你们难道不是每天晚上都睡在一起?”
不等方咛回答,黎雅学冷冷盯着她,又紧接着问。
“所以我现在连站在你房间里的资格都没有了是不是?”
明明是他不打一声招呼就闯进来,她好声好气,见他态度不好,便想劝他回房休息,等冷静下来以后,两个人再好好说话。
她有很多话要问他,也很想关心他这几年在国外的生活。
但现在明显就是鸡同鸭讲。
方咛的心情也没有好到哪儿去,黎雅学不是小孩子了,他长得那么高,身上也已经是成年男人的气息,她不可能再像他小时候那样,处处迁就他。
这几年,在黎氏的隐忍,和那些上流的周旋,她的耐心也逐渐变得不好。
染上了金钱的臭味,学会了尖酸虚伪的老钱做派,没人再能察觉到她从前贫困的影子,有时候烦了,甚至会对佣人摆脸色。差点忘了,自己曾也是下层出身,自己也曾处处受人白眼。
方咛说:“随便你怎么想,请你出去。”
这一句话,迅速点燃了黎雅学本就不满的情绪。
他压着嗓音对她说:“随便我怎么想?那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
“去了伦敦以后,每天晚上我都在想,这个家现在就只有你们在了,陈伯他们不敢忤逆大哥,没有我,你们可以尽情地在这个家里偷情,你的房间,他的房间,甚至是这栋房子的每一个角落——”
方咛:“黎雅学!”
黎雅学好似没有听见,拧着眉继续自顾自将刺耳又无耻的话说着:“我一个人住着真的太孤单了,所以我找了个英国同学一起住,结果那人他妈的居然是个基佬,在我的公寓,用我的电视,当着我的面看GV。”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我看着里面两个男的纠缠在一起,恶心得要死,但是你知道吗?我居然他妈的看完了,因为看着电影里那两个男的,我想到了你和大哥,我在想你们做|爱的时候是不是也跟他们一样那么爽?”
不堪入耳的话一字一句地钻进耳朵里,从黎雅学的嘴里说出来,方咛不适到了极点,脸色发白。
“看完电影以后,我室友问我是不是gay,如果是的话,能不能跟他上一次床。”
“黎雅学!你闭嘴!”
秀气柔弱的脸变得扭曲,她可怖地吼了出来,她压根不想了解这些,即使黎雅学真的是同性恋,她也不想听到任何细节。
“怎么?害怕我变成同性恋?”
黎雅学淡淡反问,随即更近一步,将她抵在阳台隔断的玻璃门上。
“你不用担心,我拒绝他了。”
说罢,他抬手,抽了口快燃尽的烟,侧过头,吐出一口灰色烟晕。
接着,他将刚含过得、带有自己温度的烟尾轻轻抵在了她因为不适而抿紧的嘴角上。
被含过的地方有些湿润,似乎还有他冷冽逼人的气息在,方咛抗拒地偏头。
黎雅学眯眼,一言不发地掰过她的下巴,强行用烟尾在她的嘴唇边缘划了一圈。
像画画那样,又像涂口红那样,手的动作强势,却也小心翼翼,他观察她那副不适的表情、和忍耐的样子,眼里复杂,有些气结,又有些开心。
他低下腰,与她平视。
“因为我只喜欢女人。”
此时,他那双深幽的、带着一丝谧蓝的眼睛里明明白白倒映出她的模样。
“你呢?”他抿唇,褪去了刚刚对她的冷漠和逼仄,问她,“这三年,你跟大哥在一起,有想我吗?”
方咛闭眼,不敢回应任何。
她以为,他刚刚的冷漠,是因为孩子已经长大,因而也搞明白了和她之间的情感。
黎雅学意识到了,所以和她疏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