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多律恨不得停车细看纪乔的一颦一笑,“是谁这几天一直喊他不怕疼?”
纪乔脸皮发烫,梗着脖子:“就是不怕。”
裴多律作势要打方向盘:“给你买个坐浴盆,喜欢什么颜色?”
纪乔:“裴多律!”
裴多律:“嗯?”
纪乔憋了憋,决心要一雪前耻,他总不能靠受伤了不喊疼来证明自己,只能靠那个什么了。
他含糊道:“那……白色的吧,你洗,要是没洗干净变色了我就不用那个药了。”
裴多律压了一下翻涌上来的欲望,心道脸盆容易固色,要一块买个洗脸盆的刷子和清洁剂,不能让纪乔找到借口不泡药浴。
他把车停在一家日化店,把纪乔从车里拉出来:“一块选。”
面对店员的询问,两人都保持了沉默,裴多律道:“我先看看。”
店员:“那您需要介绍吗?”
纪乔:“不用。”
纪乔被牵着往里走,一进去他就后悔了,这家店里主卖婴幼儿用品,标着眼花缭乱的安全等级,价格都老高,带着成年人的脸盆价格都水涨船高。
真是的,成年人就该去成年人的杂货店!
他看见裴多律拿起一个白色船型洗澡盆,低声喝止:“这是儿童用品,我们换一家!”
裴多律不动:“买最大号的。”
他给出自己选购的原因:“这个有扶手,有靠背,可以靠着。”
纪乔:“它还送两只小黄鸭是吧,我又用不上。”
裴多律垂眸,低声阐明事实:“怎么用不上?你跟我做完还有力气一个人坐着?”
纪乔:“……”
不要说了,腿已经在软了。
付钱的时候纪乔感觉被割走了一块肉,他听见裴多律在咨询怎么清洁洗澡盆的问题,店员立刻推荐给他一瓶婴儿安全级别的清洁剂,专门清洁零到六岁儿童的玩具、脸盆等,强效清洁零残留无公害……
纪乔把裴多律强硬拉走了,他二十四了凭什么要被收这种低级智商税!
“你留一点力气刷盆子不就成了?”
“还是说你这么体虚?”
裴多律微微明白过来,把白色洗澡盆刷干净对他的“惩罚”,当即道:“好,不买。”
纪乔哼哼着打开后备箱,让裴多律把洗澡盆放进去,一阵花香扑鼻,他垂眼一看,愣住了。
后备箱里好大一束玫瑰花!
裴多律:“抱起来。”
纪乔俯身把很沉的玫瑰花抱起来,脸蛋被火红的花瓣照耀得红彤彤,看着裴多律把洗澡盆放进去,就想把玫瑰花栽回去。
裴多律伸手接住,两人间隔着一片玫瑰花,“花是用来的表白的,不是最佳地点被你看到了,那现在便是最佳时机。”
“允不允许我短暂地追上你?”裴多律深邃的眼眸专注盯着纪乔,“今晚我想执证上岗。”
“你要是觉得不满意,明天之后还继续追。”
纪乔低头鼻尖蹭了下玫瑰花瓣,难为情地忧心:“你技术很烂吗?怎么明天还要追啊?”
裴多律咬牙:“应该不烂。”
二人回到家,裴多律将洗澡盆放到卧室的浴室内,出来后拆了一包中药,仔细地清洗了煎药壶,按医嘱煎药。
同样一个中药壶,煮过补脑的补肾的养气的……承受了太多。
接着开始做午饭,煎药壶冒着白腾腾的热气,空气里有了中药的苦味,这并不稀奇,他们重逢以来各种药就没断过。
纪乔端庄地坐在小板凳上择菜,把绿油油的豌豆两边的尖角折断,掰出一条线,择好的放在小碗里,脸颊被热气熏得红扑扑。
裴多律冷酷无情地杀鱼,野生红菇做配料,再掰两块老豆腐。
渐渐的,厨房里充斥饭菜的香味,糖醋排骨引得纪乔咽了咽口水。
一块排骨夹到他嘴边:“尝尝?”
纪乔刚鼓起脸颊要吹,裴多律笑道:“我吹过了。”
纪乔咬入口中,“好吃。”
同居后,他俩做饭纪乔就变成打下手的,活的腥膻的都不让他处理,蒜不让剥洋葱不让切,洗点小葱最多了。
纪乔空有一身本领,无处施展,也不敢施展,怕裴多律刨根究底。
桌上四菜一汤,裴多律下手之前把纪乔伺候得跟太后似的,还提起了一句别的:“我生日快到了,你打算怎么给我过?”
怎么过?纪乔借着嚼牛肉的功夫思考,他很久没有过生日的经验,像裴多律这样的身份,得怎么安排才足够有仪式感?
他要送点什么?
他人都是裴多律的了,还能送什么?
裴多律早有打算:“既然你没想好,那我自己做主,生日那天把你的朋友请到家里吃饭,行不行?”
纪乔有点糊涂了:“你过生日,请我的朋友?”
裴多律:“嗯。”
他从前不管纪乔的朋友圈,因为他重点在督促纪乔学习,抓大放小,如果交朋友又插手,怕纪乔有逆反心理。
事实证明,他抓小放大了,竟然放任豺狼混进纪乔的朋友圈。
这一回他要改变思想,纪乔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顺便还能坐实自己的丈夫身份——纪乔的朋友里相亲对象的含量太高了。
“那你的朋友呢?”
“也请。”
纪乔恍然大悟,裴多律是想打着生日的旗号互相介绍朋友。
他数了数:“郝飞昂,王猛,赵明博,杨姐应该没空,那把傅亦也算上,四个。”
他说一个,裴多律的眼皮跳一下,勉强挤出笑容:“嗯,到时候让他们都来。”
纪乔:“你记得请乔教授,他很关心你。”
裴多律眼里闪过一丝复杂,他不知道纪乔是不是把自己形容得分外可怜,导致乔建山觉得他确实情有可原,打电话给他时,一开口就是叹气:“你也不容易。”
“好。”
纪乔撺掇:“乔教授是大忙人,你现在就邀请。”
裴多律:“你怎么都不怕他,他对你没冷过脸?”
纵然是裴多律这样的好学生,乔建山也只能算个严师,跟慈祥挨不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