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莲华起了精神,“珍珠耳坠子?我这有好多呢,你喜欢哪个就拿哪个。”
陆婉吟赶紧道:“那珍珠耳坠于我意义非凡,乃是外祖母留下的遗物,平日都舍不得戴,只那日不知为何,分外思念外祖母,这才戴了出去,没曾想却弄丢了。”说到这里,陆婉吟忍不住红了眼眶。
“那桃园乃真阳县主之地,除了开办诗社,平日里根本不让进人,我也是实在没法子了,才腆着脸寻到扶小姐帮忙。”
扶莲华面露焦色,“居然如此重要,你别急,我立刻替你去找真阳县主。”说着话,扶莲华就要去,却不想被她身后的大丫鬟拦住,“小姐,天色不早了,您明日再去也不迟,没的打扰县主歇息。”
那丫鬟朝陆婉吟看一眼。
陆婉吟也道:“若那珍珠耳坠子真丢在园子里,也不急这一时。在此多谢扶小姐,天色不早,我也不敢叨扰。”陆婉吟起身告辞。
扶莲华自然答应,并让婆子将陆婉吟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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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婉吟坐回了自己的马车里,早早先出来正等在里头的宝珠见自家小姐身上竟换了一身裙衫,面露惊愕。
“穿出来的裙弄脏了。”陆婉吟简短解释了一下便没了开口说话的心思。
方才太慌乱,她都没有来得及细想,如今安静下来,回想起扶苏那一声嗤笑,便觉浑身颤栗,犹如被冷蛇绕了身子。
他在嘲笑她。
陆婉吟肯定道。
她又联想起之前扶苏说她“心机太深”的话,脑中更乱。难道扶苏之前认识她?不然为何会说她“心机太深”?又或者是他洞察了自己的心思,知道了她的计划?不,不可能,她并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陆婉吟把额头抵到马车壁上,轻轻揉蹭着,垂落眼睫。
虽然今日相遇真的是偶然,但陆婉吟临场反应,打翻香炉,一番作态流畅自然,丝毫不显刻意,连她自己都被如此精湛的演技征服了。
陆婉吟知道自己侧眸垂泪时的模样有多好看,那是她对着镜子练习上百次的结果,甚至连泪水落在哪个角度她都算计好了。
可她没想到,如此精心表演,最终却只换来一个“呵”字。
那个不明所以的“呵”字打在她头顶,像压在心上的一块石头,让陆婉吟越发焦灼。
扶苏这个男人,怕不能用她对付常人的法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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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的天,虽有风,但太阳也开始烈了。扶莲华跑上跑下,气喘吁吁,累出了双下巴,一张精致小脸皱巴着,像刚刚出炉的白玉糕。
“跑什么?”在房廊上被扶莲华闷头撞到的扶苏伸手扶住她。
扶莲华喘着气,双眸黑亮,“我,我在找一只珍珠耳坠子。”
扶苏立时联想到了那颗挂在自己衣袖上的珍珠耳坠子。
他蹙眉,问,“是谁要你找的?”
“兴宁伯爵府的五小姐,那是她的外祖母留给她的,可贵重了。”扶莲华绷着一张小脸,非常认真。
“是嘛。”扶苏轻扯唇角。他抽出帕子给扶莲华擦了擦额头冒出的细汗,懒洋洋开口问,“找到了吗?”
扶莲华摇头,一脸沮丧,“没有。”
扶苏单手背在身后,把玩着自己手里青路刚刚送过来的三块小金子,脸上表情不明。
其实像丢耳坠子,丢帕子,甚至于丢汗巾子的,这种手段他看过很多,往扶莲华身上下手的也不少,只是扶苏却不知这陆婉吟到底是与旁的女子一般觊觎他,还是别有目的。
一次试探显然不够。
“我教你个法子。”扶苏垂眸看向扶莲华,然后抬手把她的小脑袋往自己这边拨了拨,示意她附耳过来。
扶莲华努力踮脚,听扶苏与她耳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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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婉吟等了三日,扶莲华那边终于来了消息。
珍珠耳坠子没有找到,不过卫国公府却送来了其它东西。
还是那日里那个随在扶莲华身后的大丫鬟,领着十几个小丫鬟过来,手中具捧各式木盒。
“这些都是我家小姐送来给陆小姐的补偿。”大丫鬟一抬手,身后的小丫鬟们纷纷打开手中木盒。
除了正中一对最圆润漂亮的珍珠耳坠子外,还有其余诸如金累丝镶玉蝶赶梅耳坠、牡丹莲纹金钏等金银玉器不在少数。
陆婉吟面露惊愕,“不可,太贵重了。这位姑娘,劳烦你回去告诉扶小姐,那耳坠子是我自己丢的,与她无关。是我腆着脸求她帮忙,扶小姐心善,着人替我找寻已是好意,我怎么能拿这些东西呢。”
陆婉吟一句“姑娘”,那大丫鬟得了脸,面色明显好看许多,语气也温柔下来,“陆小姐不必客气,这不光是赔礼,还是谢礼,您该受着的。”
陆婉吟却依旧不肯收,甚至还急哭了。
“顺手之劳的事,扶小姐这般可不就是看不起我了。”此话有些重,那大丫鬟听完一愣,“陆小姐这是说的哪里话。”顿了顿,她见陆婉吟果真是急哭了,才叹息道:“既然陆小姐不肯要,那就算了。”
大丫鬟话罢,也不多留,领着小丫鬟们就走了。
宝珠一直站在陆婉吟身后,见平日里最喜摆弄这些金银首饰的小姐面对如此诱惑居然不为所动,非常疑惑。
“小姐,您怎么不收呢?”
“傻。”陆婉吟脸上挂泪,她抬手一拭,伸出手指点一下宝珠额头,“若是收下了,我与扶家这段缘分就断了。”
如果不收,那扶莲华就永远欠她一只珍珠耳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