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变故)(1 / 2)

第49章变故

而就在此时此刻,隔着一道走廊的另一处房间,叶天卉正和顾时璋煲电话粥。

顾时璋问起她的班际赛情况,叶天卉也就大致提了提。

顾时璋却凉凉地道:“你都没和我说过。”

叶天卉意外:“是吗?可你也没问啊!”

顾时璋轻“呵”了声:“你什么事都不告诉我,和我在一起只想着吃,正事瞒得密不透风。”

叶天卉越发惊讶,很不能理解:“可是好好的,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难道我像是没事给你念叨这些的人吗?”

出去约会,就谈谈风花雪月,为什么要提这些?

顾时璋:“你只是不信任我,不想和我提罢了。”

就像生在原野的一只鹿,它看起来温驯乖巧,睁了清澈的眼睛无辜地看着你,仿佛你是它的唯一。

其实它可以转头就跑,临走前还要尥你一蹶子!

叶天卉无奈:“你不要动不动把问题上升化,动不动给我扣高帽子,你这么说我,那你呢,你和我提什么了吗,你和我说过你的事吗?你不和我说我逼着问你了吗?”

顾时璋一时沉默。

他试探着说:“你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问我。”

叶天卉却干脆给他扣回来:“我没什么需要问你的!”

顾时璋:“……”

叶天卉直接躺倒在柔软的沙发上,欣赏着窗外的美景,懒洋洋地道:“时璋,我还小呢,人生还很长,我们暂时不打算结婚,不需要知道那么多,我只需要知道我们在谈恋爱就可以了。”

这倒是真心话,她不想关心顾时璋到底什么身份背景。

不是她傻到谈了恋爱都不知道男朋友到底多大,而是她不关心。

顾时璋是谁,是那个阳光充足的午后,自马厩中走出的男人,他身上有着昔日帝王的气质,带给她莫名的熟悉感,但是却又不必让她心生防备以至于处处谨慎。

这对她来说,是恰到好处的一个人,恰到好处的一场恋爱。

若是知道顾时璋的爹娘长什么样兄弟姐妹是什么性情,再来一场姑嫂公婆儿媳妇撕扯,那就无趣了。

叶家这一摊子事够她操心的了,她没必要涉入另一场豪门八卦阵。

顾时璋听这话,那语调便沉了下来:“哦,你果然只是想和我玩玩,根本不想负责任了?”

叶天卉:“我当然是认真的,我是那种玩弄感情的人吗?”

顾时璋:“你不是吗?”

叶天卉:“你不要这样,我发誓,我现在对你肯定是认真的,我是在正经和你谈恋爱,绝对不会三心二意,但你要知道,不是每一场恋爱都最终走向婚姻,我不能保证别的,是不是?”

在她的上辈子,寻常女性都是要成亲的,成亲生子,这是正常路子,但是她没有,她二十五岁不嫁人不生孩子,但是没有人说她什么。

她的将军父亲在世时,尽力地保护着她,为她撑起一片天,哪怕将军父亲没了,她的郡主母亲也给予了她莫大的支持,当然也有她的赫赫功绩,让她有底气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重活一世,她虽然觉得自己也可以考虑过不同的人生,可以迈入婚姻,甚至可以尝尝拥有自己血脉的滋味,但她觉得不用着急。

这一世的人生还很长,她犯不着太着急忙慌。

她叹了声,补充说:“至于其它的,等以后我大一些,我们都想定下来的时候,如果我们还觉得对方合适,那就再谈结婚的事?”

顾时璋声音很凉:“叶天卉,你就是没心没肺。”

叶天卉无奈:“你怎么这样,我以前没看出你是这样不洒脱的人,难道我让你亲了一下,我就得许诺你一辈子?要不这样吧——”

顾时璋磨牙:“怎样?”

她提议道:“我再亲你一下,我们扯平了可以吗?”

顾时璋:“……”

电话里瞬间陷入了沉默。

男人的呼吸声一下一下的,很沉,很慢。

叶天卉她可以感觉到那如山一般的压抑感,这让她也有些透不过气来。

她有些心虚,但更多是无奈:“那你到底要如何?”

顾时璋却在这时终于开口:“不用了。”

之后,他用平静到有些刻意的声音道:“对了,那天你和我出来玩,我记得你说让家里司机送你过去,后来呢,司机知道我们约会的事吧?”

叶天卉:“不是司机送的。”

顾时璋:“哦?谁?”

叶天卉:“哎呀,就是一个——”

她其实不太想提,免得顾时璋多想,不过他都问了,到底不想隐瞒他什么,便承认道:“就是那个顾志镡啦!”

这话说出,电话中有一段微妙的沉默。

之后,顾时璋才道:“哦,是他,为什么让他送?”

叶天卉:“他说他顺路,既然顺路那就让他送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

顾时璋:“你之前不是讨厌他吗?”

叶天卉:“我讨厌的人多了,伸手不打笑脸人,他或许打着什么鬼主意,随便他就是了,我又不傻,不至于着了他的道。”

谁知道她说完这话后,顾时璋只是淡淡地“嗯”了声。

显然,他的情绪不高,估计是生她气了。

这让她有些低落,一时想起上辈子的那个何清叙。

何清叙那么热烈地对她表达爱意,她也觉得何清叙很好,都已经和郡主母亲说好了,以后就嫁何清叙。

然而何清叙转头就娶了别人。

她表现得若无其事,但是难免有些伤心。

没什么缘由,她被人家背叛了,高傲让她并不想知道什么理由,背叛了就是背叛了,哪怕他有一万个为难,那也是背叛了。

她并不会原谅背叛她的人,但也不会去为了这种情感的背叛而彻底推翻那个人的人品。

其实事到如今,她多少猜到了缘由,只是无法证实罢了。

此时此刻,听着电话筒中传来的那呼吸声,她到底是道:“这么不高兴?”

顾时璋用很低的声音道:“也没什么,只是有些难过。”

叶天卉的心便软了,她轻叹一声:“我该怎么让你不难过?你这样子我也不好受,是我的想法错了,是吗?”

她也有些茫然。

顾时璋听她这么说,反而笑了下。

那一笑,却是包含了很多,譬如无奈,譬如认命,譬如惆怅。

再次开口,他用很低沉,但是很温柔的声音道:“天卉,我是有些不高兴,确实有些失落,不过你今天和我说的这些,我能理解,也能接

受。你毕竟还小,又刚刚认祖归宗,家里必然对你有些打算,我也不该——”

他顿了顿,才道:“不该想着早早束缚你,所以我认同你的话,我们可以慢慢来,我不着急。”

叶天卉只觉那声音实在温醇动人,犹如潺潺流水一般,倒是唤起她往年的一些记忆。

那些在金戈铁马的奔波中被她慢慢封存的记忆。

她便低声道:“其实我今天和你说这些,并不是对你有什么提防……我觉得你挺好的,我认识的其它人都没有你这么优秀,你对我最好了……”

说着说着,突然鼻子发酸,她喜欢他,并不想失去他。

但她一时并不知道该怎么去挽留。

顾时璋却是轻笑了下,仿佛很轻松地道:“也没什么,我能理解,不说这些不愉快的了,就像你说的,慢慢来就是了。”

叶天卉很轻地“嗯”了声。

顾时璋便笑着转移了话题:“对了,忘记说了,你送我的皮带很好,我已经用上了,领带我也很喜欢,今天正好有事出门便佩戴了,很适合我。”

叶天卉:“是吗?你喜欢?”

她便想起今早,爹地也戴上了领带,看上去他也很满意。

看来她挑选得不错,大家都喜欢。

顾时璋颔首:“嗯,是很好,你怎么挑了这么合适我的领带?”

提起这个,叶天卉多少是有些成就感的,她笑道:“我当然是问了柜台工作人员,他们给我介绍的,我挑了好几件呢!”

顾时璋不动声色:“哦?不光送给我,还送给别的男人了?”

叶天卉也不好直说,便含蓄地道:“因为我爹地的钱嘛,不花白不花,反正我买了好多礼物,别的我随便选的,唯独领带,我可是花了心思。”

只有爹地和顾时璋的花了心事,不过在顾时璋面前,还是不要提爹地了,不然谁知道这男人是不是小心眼呢。

顾时璋听她这回避的语气,了然。

他再次摸了摸那领带,想到这是花了叶立轩的钱,似乎他也没有什么立场去挑剔或者酸涩什么。

他应该庆幸,至少,她还是挑了不同花样的,看起来对每个人的礼物都是用心了的。

她就算一口气拿两个完全一样的,他还能真和她计较不成?

他想起叶立轩对叶天卉的评价,恶劣,诡计多端,财迷心窍,不学无术,野心勃勃,粗俗暴力……

其实他叶立轩这才哪到哪?

两辈子了,他摊上叶天卉这种人,还不是得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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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就是第三场班际赛,叶天卉多少感觉到叶家的氛围和以前有些不同,她的一举一动应该都有人关注着,各子弟也经常过来找她聊天,言语小心翼翼,但却存着几分试探,显然指望从她这里探听消息,她自然是滴水不漏。

对于这次的班级赛,她既然已经存了心思,设下了局,如今不过是坐看结果罢了。

不过她做事喜欢从长远看,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叶立轸和叶文茵勾结起来,终究让人看着心烦,要想给叶文茵致命一击,那必须釜底抽薪。

她叫了司机出街,不过到了街道上后便让司机自己回去,她自己在街道上乱逛。

逛了约莫半个小时,买了一些老人用的补品,摸脸油雪花膏什么的,又买了治疗腰酸背痛的膏药,最后还买了小孩子的几本书——上次她过去寮屋,看到小鱼儿旁边书桌上放了几本连环画,是旧的。

总之买了不少,之后才提着过去寮屋。

现在天冷了,寮屋的门窗都用破棉絮旧报纸堵住,曲折弯转的石板路旁是东一根西一根的竹竿,都用铁丝给绑住,上面挂着五颜六色的衣裳,嘀嗒着水。

从那衣裳可以看出,这里的人都陆续上工了,且有些年轻人的衣着已经添了几分时髦的港味,看来陆续开始融入这里的生活。

叶天卉找到江凌枫家的寮屋,正好看到江凌枫阿婆正晾衣服,旁边小鱼儿帮忙。

小鱼儿先看到叶天卉的,她眼睛一下子亮了:“天卉姐姐,天卉姐姐!”

江凌枫阿婆也顿时看到了,便笑起来:“天卉来了,快进屋坐——”

一时又喊道:“阿枫,天卉来找你了!”

叶天卉上前笑着拉住小鱼儿的手,又和阿婆说话,这时候江凌枫出来了。

江凌枫穿着一身西装,簇新的,一看就是新做的,那西装看着也算有模有样。

她好奇打量,他生得高而瘦,背脊挺得也直,双眸幽深好看,但那是有些过于狭长锋利,眉骨那里也略显紧促,不过现在穿了西装,眉毛可能也略修整过,整个人就看着不一样了。

甚至连那斜长的双眸都是略往上飞的,倜傥多情,少了几分穷困的局促,却多了几分花花世界的舒展。

叶天卉便笑了:“还挺好看的!”

她这一说,江凌枫便略显局促地抿了抿唇:“不要取笑我,我是才从片场回来。”

说着,他有些用力地抹了抹自己的眉:“他们给我剪裁过眉。”

叶天卉忙阻止:“我觉得你这样很好啊,比原来好,我都没看出,你这样的放在香江电影中,那必须是一代风流少侠!”

江凌枫脸都红了:“哪有。”

小鱼儿却很开心,她迫不及待告诉叶天卉:“我哥哥要当演员了!”

演员?

叶天卉好奇道:“你是得到什么好角色了吗?”

江凌枫:“不要听小孩子胡说,你进屋,我详细和你说。”

阿婆:“阿枫,你给天卉倒茶,我来做饭,都快做好了,等会留天卉在这里吃吧。”

一时又对叶天卉道:“天卉,你别嫌弃,都是家常饭。”

叶天卉笑道:“阿婆,那我就不客气了,等会尝尝你的手艺。”

一时江凌枫领着叶天卉进屋,小鱼儿也高兴跟进去,叶天卉便将自己带的各样礼物拿出来。

江凌枫蹙眉:“怎么又破费,阿婆和小鱼儿说了,上次你过来就给我们带了很多礼物,那些都太贵重,这次又带。”

叶天卉道:“我把你当朋友,当朋友的话,就不要想太多,我现在认祖归宗,手里有我爹地的副卡可以刷,我买了我高兴,我送给小鱼儿和阿婆礼物,我看着她们高兴我也高兴,你如果非要和我客气,或者嫌弃我伤了你自尊,那我也没法和你交往了。”

江凌枫听这话,便懂了:“我明白了。”

叶天卉:“说说你吧,怎么突然这装扮了,你是得到什么好机会了?”

江凌枫这才提起来,原来他在片场跑龙套,给人当武打替身,结果在拍摄一个镜头的时候,那个导演的朋友正好

来片场探班,看到了他,对他非常满意,要挖掘他去拍一部武打戏。

提起这个,江凌枫眼中带了几分笑:“这位导演可是知名大佬,如果这次我真能得到机会,那我说不定就能当演员拍戏,这样我就多挣一些钱了。”

叶天卉听着也是意外:“竟然有这么好的机会,那你一定要抓住机会,好好练习,说不定过几天你就成大明星了,就像李小龙那样!”

江凌枫:“那些太遥远了,我也不敢想,我现在就想着能拍戏挣钱,挣了钱以后我们就有希望搬出去这里,住大房子了。”

说这话时,江凌枫阿婆正好进屋,她满脸骄傲,笑着说:“祖宗保佑,我们阿枫真是出息了!”

小鱼儿从旁托着下巴,也是高兴:“等我哥哥挣了钱,也要送给天卉姐姐礼物!”

她这一说大家都笑起来。

叶天卉:“小鱼儿越来越可爱了。”

小鱼儿明显比原来开朗了许多,小姑娘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饭菜是家常便饭,不过阿婆特意做了一份白斩鸡,搭配了青菜米饭以及一些卤水菜,吃着倒也可口。

吃过饭,叶天卉陪着阿婆和小鱼儿聊了一会儿天,看看时候不早便要离开,阿婆见此连忙让江凌枫送叶天卉。

小鱼儿见此,蹦起来也要送,却被阿婆按住了。

两个人走出那寮屋,走在狭窄的青石板街道上,路边都是挨挨挤挤的寮屋,这家狗叫那家孩子哭的,还有油锅里发出的“噼啪”声,以及电视剧声音,倒是热闹得很。

江凌枫:“我们家午餐简陋,委屈你了。”

叶天卉笑了笑,回首看,寮屋窗户里透出来的昏黄灯光,想象着里面的温声笑语,笑着道:“我觉得这样很好,全家一起使劲儿,充满希望。”

她望向江凌枫:“你一定能让她们过上好日子。”

叶家的房子自然是宽敞明亮,里面是豪华的家具,精美的餐具以及奢侈的食物,可是到底少了几分烟火气,没有什么家庭的温馨,有的都是豪门八卦阵。

她喜欢江凌枫的阿婆,也喜欢江凌枫的妹妹小鱼儿。

这种喜欢,就像在无数个黄昏,她勒住缰绳,回首瞭望那遥远的村落,却见那边炊烟袅袅。

那是不属于她的另一个世界,是她羡慕的,但也是她从一开始就自己选择放弃的。

江凌枫侧首看她:“你最近怎么样?还算顺利吗?”

叶天卉道:“谈不上好或者不好,就这样吧。”

说着,她也没有隐瞒,把自己在叶家的情况大致说了说:“反正在这种家庭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若不努力计算别人,那就要被别人踩在脚下,现在我争取赢了第三次班际赛,我就能爬上去,站在高处,到时候只有我踩别人的份,万没有别人欺负我的道理。”

江凌枫沉默地看着她,灯火阑珊中,他看到她眸中含笑,却神情清冷。

他一直都知道她,就像他知道自己。

因为从淤泥中爬上来,所以要努力,要拼尽最后一点力气往上爬,只有爬上去才能活命,才有机会得到更多。

只是叶天卉所说的,到底是另外一个世界,他不懂,他也帮不了她多少。

于是他在良久沉默后,终于道:“我能为你做什么吗?”

叶天卉轻笑:“凌枫,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来找你,确实有一件事情希望你能帮忙,只不过看你现在的情况,专心演艺事业,我也怕耽误你了。”

江凌枫一听便明白了:“其实没什么,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不用多想。”

之后他解释道:“我现在虽然在演艺圈,但是这个圈子里也很难说,里面的关系错综复杂,还是得有靠山,不是别的,就说我当武打替身,更是要败山头,要跟对大哥,而且我现在和以前的兄弟也都有联系。”

叶天卉听这话也就明白了,香江演艺圈比她以为的还闹腾。

他哪怕去拍戏,有些事该沾手的还是得沾手。

大香江就是这样,一个大染缸,没有人能独善其身。

当下她也就不客气了:“我想找一个人,其实并不是什么难的,我随便让谁帮我找都可以,但是因为关系到一件要紧的事,我不希望叶家知道,也不希望走露风声,所以对我来说,你是最稳妥的。”

江凌枫:“找什么人,你告诉我。”

叶天卉:“那个人是一个蛇头,在元朗郊区一带活动,人称李三。”

江凌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