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这是我亲孙女!
此时的顾志镡却是想起来自己小时候,小时候他其实胆子很小,他怕坐飞机,但是要去新加坡,要去英国,他必须坐飞机。
妈咪说,不能让人知道他不敢坐飞机,会被别人笑话。
他便只能强行忍着。
只是每次坐飞机的时候,他都觉得耳朵和大脑被什么贯穿了,他会失去所有的听觉和感觉。
现在,她只是简单一声“顾先生”,顾志镡竟然仿佛人生第一次坐上飞机。
只不过,伴随那巨大的轰隆声而来的不是恐惧,而是期待和兴奋。
他直直地望着她,屏住呼吸,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叶天卉却只觉得莫名。
他这么看着自己,倒仿佛和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这算什么?
不就是一手包吗?
她好笑至极,不过面上却是波澜不惊,只是淡淡地道:“顾先生玩好,我先失陪了。”
说完,径自越过顾志镡,过去别墅门前。
顾志镡怔怔地站在那里,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想象中的,她应该是走上前,笑着和他搭讪,他必然是要摆摆姿态,但只要她放软一些身段,他马上表示原谅,然后两个人就可以先说说话,增进下了解。
结果,就这?
她就这么直接扔下自己进屋了?
她竟然对自己不理不睬??
顾志镡愣了半晌,终于反应过来,他低声道:“站住!”
叶天卉越发莫名,她停住脚步,挑眉看着他:“怎么了?”
同时她越发握住了手中的黄金手包。
自己买这手包确实是故意的,确实让顾嘉悦没得买了,可自己也是合理合法光明正大,自己也是用钱买的。
有本事让那店家再去造一个,有本事你去收购了那家店别让人家卖给她啊。
现在跑到自家门前,却是冲自己吹胡子瞪眼大声怒斥,这算什么,打算明着抢吗?
叶天卉凉凉地看着顾志镡,想着他若敢抢,她就敢揍!
不知给他点颜色看看,他怕是不知道什么是中国传统武术。
顾志镡看着叶天卉,看着她那生疏排斥的眼神,心里便一阵悲愤。
她竟然这样看着自己?她难道不知道哄着自己吗?她凭什么这样看着自己!
自己已经决定给她一个台阶,她一个内地妹,就不能放低姿态吗?
他咬牙,看着叶天卉:“你难道不想解释下吗?你这样做到底什么意思?”
叶天卉好笑,她抬起手,刻意向他展示了自己手中的黄金镂空手包,之后很是理直气壮地道:“有什么好说的,我喜欢行不行,我喜欢凭什么不能要?”
喜欢?
顾志镡一股子恼怒瞬间下去了,他心里只回荡着两个字——“喜欢”。
他盯着叶天卉:“你真的喜欢吗?既喜欢,为何又如此待我?”
叶天卉越发莫名,她诧异地看着他:“我怎么待你了?顾先生,这是我家,我不管你是来找谁的,我客客气气和你打声招呼,怎么了,我哪儿招惹你了?你到底在说什么?”
顾志镡也不明白叶天卉怎么提起这个,他脑子里有些乱,不过他很快捕捉到了重点——她特意提起他是来找叶文茵的。
吃醋了?
顾志镡深吸口气,他矜持地将手揣在裤兜里,看着她道:“我过来是拜访叶老爷子的,是特意来送一幅我爷爷的字,并不是特意来拜访谁,我坐这边,只是看着这边的风景——”
他要撇清自己和叶文茵的关系,好给叶天卉解释明白。
谁知道这时候,叶文茵却推开别墅客厅的门走出来。
她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是刚烤好的蛋糕,热气腾腾散发着甜香。
顾志镡要说的话陡然顿住。
叶文茵看了眼叶天卉,之后那视线从叶天卉身上落到了顾志镡身上。
她眨眨眼睛,困惑地道:“志镡,你们在聊?那,那你们进客厅聊吧?”
顾志镡有些烦躁地握紧了裤兜中的手,道:“随口说几句话。”
叶文茵咬唇:“那你们说吧,我先进屋了。”
叶天卉看着这情景,越发觉得莫名,莫名之余她还觉得瓜田李下的。
好死不死自己为什么和顾志镡在这里掰扯?就为了一手包?传出去简直笑掉人大牙!
况且这叶文茵怕不是误会了,以为自己想抢她未婚夫?
顾志镡确实那模样不错,刚开始看到杂志封面她也觉得真好看,赏心悦目。
问题是那性子——
可真是一言难尽!
她就算瞎了眼都不可能看中这样的!
她笑了笑,淡看了眼顾志镡,又看了看叶文茵:“你们两位继续,我还忙,我上楼了。”
说完,直接推门进屋了。
顾志镡迈步,下意识想追过去,谁知叶文茵也往前走,他一下子碰到了她的托盘,便听得她一声“哎呦”。
顾志镡扶住她,然而人扶住了,那托盘却掉地上了。
精美的瓷器碎了,散发着香气的糕点滚落在了地上。
顾志镡问叶文茵:“你没事吧?没伤到吧?”
叶文茵蹲在那里,低垂着头,不吭声。
顾志镡:“文茵,怎么了?”
都是一块儿长大,自小认识的,看她突然落泪,自然是诧异。
叶文茵低着头,依然不说话。
顾志镡待要细问,却见一滴泪落下来,“啪嗒”一声落下来,就那么滴在了洁白的碎瓷上。
他忙握住她的肩膀:“文茵,怎么了?”
叶文茵微抬起脸来,于是,顾志镡便看到了一双充盈着泪光的眼睛,以及被牙齿咬住却分明在颤抖的唇。
顾志镡忙道:“文茵……伤到哪里了?”
叶文茵抽噎了一声,之后别过脸去:“没有,没伤到哪里……我只是难受。”
顾志镡:“到底怎么了?”
叶文茵抽噎着道:“蛋糕,蛋糕摔地上了,我烤了很久,想着你喜欢吃,要给你吃的。”
顾志镡这才明白,他叹了声,安慰道:“没什么,不吃就是了,你别哭了。”
然而叶文茵却依然止不住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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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天卉上楼后,马上关了门,关好门,她便先把那黄金小手包放在衣帽间的置物架上,自己看着也是美滋滋的,好生喜欢。
之后她就去洗手换衣服,换上了一身宽松的家居服,又和保姆李姐打了内线电话,问起来晚餐,说是晚餐很快就好了,等先生回来就开饭,如果她饿了,就先端上来一些餐前点。
叶天卉不想下楼,免得又碰到,她就盼着这顾志镡赶紧走人,当下让李姐给自己端上来。
她走到窗边去看看,看那顾志镡滚了吗,如果没滚,到时候叶立轩回来,难道还要留下吃晚饭?
她自窗边看时,恰好看到顾志镡握着叶文茵的手指,好生怜惜的样子,看那样子,仿佛叶文茵手指受伤了?
她摇头,叹了声,就要放下窗帘。
谁知道这时候,顾志镡却恰好看过来,隔着玻璃,视线对上。
她拧眉,之后干脆直接放下百叶窗,不理会了。
晦气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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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叶老爷子过去奔腾马场,这次主要是查看黑玫瑰的情况,如果有空余时间,可能再过去一趟跑马地,查看下那边班际赛的赛程,也顺便着手他和叶天卉之间的赌约。
叶天卉是陪在叶老爷子身边的,其它孙辈自然没这殊荣,叶文敬和叶文茵一起上了后面的房车,上车后,叶文敬看旁边叶文茵。
却见她微靠在真皮座椅上,有些茫然地看着车窗外,神情中分明带着几分失落。
这到底是自己从小处到大的妹妹,他看着自然心疼。
一时通过那车窗往前看,却见前面一辆房车已经启动,能上那辆车的必然是叶老爷子心腹,是被叶老爷子宠着的。
他们这种大家庭,平时底下人都是看人下菜碟的,也最会琢磨这些眉高眼低,看着老爷子宠爱那叶天卉,自然便把其它人轻看了,大家都是打小这么过来的。
叶文敬叹了声,对叶文茵咬耳朵:“听说前几日那内地妹买了一个黄金手包,是硬生生从嘉悦手中抢的,倒是把嘉悦气坏了。”
叶文茵对此自是心知肚明,早知道了,不过还是故意道:“黄金手包?怎么好好的要买这个?未免太招惹了吧!嘉悦看中的物件被抢了,怕不是很恼怒?”
然后她又很快道:“不过也没什么,我会和嘉悦说,安慰她,免得她太气恼了。”
叶文敬却是不太甘心:“文茵,你性子好良善,她惹出的是非,凭什么你来替她买单!”
叶文茵苦笑一声:“其实这几日她来了后,我每每想着讨好她,让她好受,但她总是对我脸色难看,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我也是诸多苦楚,但没办法,我想着她也不容易,她在内地必然吃了许多苦头,这都是我欠她的,便是我把我的血肉割了来给她,都不为过,更何况是帮她维持一些体面呢。”
叶文敬听此言,自是心痛叶文茵,又觉得她体贴懂事:“文茵,你实在是受委屈了,其实这些事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当年你也是一个婴儿,你什么都不懂,她又凭什么给你脸色!”
叶文茵咬唇,无奈地道:“三哥,你能这么说我心里就好受多了,至少在这个家里,还有人能体谅我,知道我并不是鸠占鹊巢。”
叶文敬忙道:“文茵,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我都是把你当妹妹看的,我们一起长大的,是自小的兄妹,就算没有血缘,那又怎么样,我们都是吃着一个锅里的饭长大的,这是谁也夺不走的。”
提到这里,他颇为不屑:“至于那内地妹,她和我们哪里一样,俗气粗糙,什么都不懂,连粤语也说不好,英文也说不好,没什么见识,一心只知道来我们家捞钱的,这样的妹妹让我怎么认!”
叶文茵叹了声:“三哥,倒也不必这么说,她也不容易吧,我看她在家中,见到什么好的都想吃一吃,想必在内地是饿极了,没吃过什么好东西。”
然而叶文敬听着这话,想着那叶文卉“什么都想吃一吃”的穷酸样,却是越发不屑。
他对叶天卉自是厌恶至极,又侧首看着叶文茵,她低垂着颈子,很隐忍温柔的样子,这让叶文敬很是不忍起来。
这才是一起长大的妹妹,那个内地妹她凭什么,如今老爷子倒是那么偏宠那个内地妹。
那个内地妹,他看着到底不屑,觉得丢了叶家的面子,他是不会认那个妹妹的。
而就在前面一辆房车中,叶老爷子看着这孙女儿,自是满意得很。
这孙女经过一番打理后,模样气质都提升不少,已经看不出之前乡下落后的感觉了。
当然更让他满意的是,叶天卉虽然纤细瘦弱,但是眉眼间却有一股英姿勃发的生动,这是家中其它孙女外孙女所没有的。
其它孙女外孙女大多生在香江长在香江,自小享尽荣华,虽是正经的名门闺秀,平时看着他是很满意的,但是如今和叶天卉比,到底少了几分生机勃勃的活力。
况且,这个孙女实在是胆大妄为,仿佛不曾把任何规矩看在眼中,那种肆意妄为的魄力,倒是有些像他年轻时候。
他略靠在柔软高档的真皮座椅上,带着慈爱的笑,侧首看着叶天卉:“天卉,这几天你感觉怎么样?适应得还好吧?”
叶天卉笑道:“还好,我以前什么都不懂,如今由助理教着,慢慢的也懂了一些事,不过我花了好多钱买衣服和配饰。”
老爷子听着便哈哈笑起来:“你喜欢什么,尽管买就是了,你每个月都会有一些零花钱,随便买,万一不够的话,和你爹地提,让你爹地给买。”
叶天卉:“好,我爹地也给了我一张卡呢。”
老爷子听着连连点头,一时笑着问起来:“这次班际赛的赛马,你有什么看中的吗?”
叶天卉:“已经有些初步想法,但是具体情况还是想过去马场,待看过后再做定夺。”
老爷子笑着说:“天卉,你心中可是有怨言,认为我对你太过苛刻?”
叶天卉却是笑道:“爷爷,那倒是不至于,我倒是能明白你的良苦用心。”
老爷子:“哦?”
叶天卉:“我生在内地,不曾接受过香江的教育,也不曾学过上流社会的礼仪,初来乍到,就算我是叶家正经血脉,也怕被人轻看了,爷爷贸然委以重任,别人未必服气,如今爷爷既然要给我设下考验,也是一举两得。”
老爷子:“一举两得?”
叶天卉笑看向老爷子,道:“难道不是吗,爷爷想趁着正式赛季前,在香江本地购置几匹有潜力的马,我若能押中班际赛的成绩,一则可以服众,二则可以做主采购并训马,到时候,别人自然无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