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她必要改变这一切!)(2 / 2)

就好像那匹腾云雾,分明她觉得那就是转世的赤雁,但是她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让腾云雾继续留在跑马地的马厩里。

她想起这些,便冷笑了一声:“总有一日,我必能改变这一切。”

这么说着的时候,她转首,自那马厩的格子窗棂中往外看。

这马场是依山而建的,一条绿茵马道蜿蜒而去,就在那马道上,叶文茵和陈家蕊正在教练的陪同下策马而行。

她们的骑马装都很讲究,特别是叶文茵,剪裁优雅的蓝色骑马装搭配了帽子和手套,脚底下踩着及膝长靴,整个人看上去古典优雅。

这时候,马厩里一匹马发出咴儿咴儿的声音,叶天卉抬起手,轻抚过那匹马安抚着。

她的视线却依然看着窗外。

其实对于叶家,她确实是不太有所谓的,他们认了自己,她自然高兴,不认的话,给一些钱打发自己那也是好的。

她觉得困难只是暂时的,凭着自己的双手,她一定可以在这花花世界拼搏出一番天地。

但是此时此刻,她竟然非常可耻地羡慕起叶文茵。

至少现在,她作为一个马房助理只能在这里闻着马粪的味儿,看着身边的朋友只能屈从,看着自己心爱的坐骑在那里黯淡无光地吃草,而叶家大小姐却可以穿着漂亮讲究的骑马装驰骋在绿茵道上。

上辈子的一些事已经太过久远,以至于她开始思念,思念那遥远的感觉。

她也曾经手握缰绳策马迅奔于月下,马蹄翻飞,驰骋万里,大漠如雪。

叶天卉这么看着的时候,却恰好,那叶文茵回首,远远地看过来。

隔着炫目的阳光,彼此都感觉到了彼此的视线。

当视线交接间,叶天卉便明白,叶文茵已经知道了。

叶文茵望着自己的目光,是试探,是打量,是防备。

她必然已经知道了。

其实如今回想,好像从她最开始见到叶文茵,叶文茵对待自己的态度就有些不对,好像格外关注。

她只能推测,叶文茵见到自己的时候可能就已经认出自己了。

一切都有可能。

内地的“妈妈”对自己一直有所提防的,当自己离开北京后,她也许就猜到了自己的动向,她本来就有香江叶家的联系方式,这种情况下,联系上叶文茵,把自己的情况告诉叶文茵,让叶文茵早做防备,这是完全有可能的。

再往前推测一下,也许“妈妈”寄了自己照片给叶文茵?

如果那样,当时在赛马会所的种种就可以解释了,她已经认出自己,故意送给自己吃剩下的点心,其实是在试探自己?

这么想着的时候,就有人过来通知了,让叶天卉先过去,说是叶小姐需要助理。

叶天卉当即略收拾了下,便跟过去,过去的时候,却听叶文茵正和训马师讨论着几匹新马的训练计划,陈家蕊从旁摆弄着一匹马的鞍具,旁边有练马师牵着几匹马等候在那里。

叶天卉一眼扫过,便知道那几匹马都是顾时璋所说的“英国纯种马”,从这几匹马的配备看,这应该就是叶家从英国拍卖来的名马,是冲着这一赛季来的。

那练马师道:“这四匹马在抵达我们马场的时候,已经第一时间做了全面的体检,它们的身体状况都非常好,接下来我们要先让它们适应环境,帮着它们调整时差,适应气候,等这些完成后,便开始对它们进行正式训练,按照我们的计划,这些大概会在一个月内完成。”

叶文茵一边翻看着手边的文件资料,一边偶尔抬眼看看那匹马,之后她的视线落在一匹黑色母马身上:“这几匹马都来自Newhaven Park,Newhaven Park曾经繁育出许多优秀的世界赛冠军,至于这一匹黑马,它叫Black Rose,它的父系是著名种公马肯塔皮特,它的母系是美国一级赛冠军Bergene。Black Rose在周岁的时候被拍卖到英国,在它三周岁的时候已经名满英国,如今它三周岁半,正是一匹马的黄金巅峰时刻。”

叶文茵微颔首:“不过它看上去精神还不太好,看来还需要调整时差。”

训马师表示赞同:“我们计划先给它开始适当的运动,所以今天叶小姐可以先试试。”

叶文茵笑着道:“可以,名满英国的宝马,我也想知道骑起来是什么感觉。”

她这么一发话,众人便开始备马,陈家蕊挑了一匹马,已经准备上马了,叶文茵却要过去一趟更衣室,训马师等都是男性,见此自然让叶天卉陪着。

叶天卉也就跟随叶文茵过去更衣室,到了更衣室后,叶文茵漫不经心地打开自己的包裹,又吩咐叶天卉:“我要喝一杯咖啡。”

叶天卉看了看,这边是有咖啡机的,不过她还不太会用,便略研究了一番,按了其中一个按钮,果然那咖啡机便动起来了。

叶文茵从旁看着,突然道:“我并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人,这点你放心。”

叶天卉听此,淡声道:“我相信叶小姐并不是,叶小姐善良温柔。”

叶文茵对于这话显然有些满意,她又仿佛很随意地问起来,问起叶天卉的经历,问起叶天卉这份工作。

最后她好奇:“你们内地过来的,找这样一份工作不容易吧。”

叶天卉:“是。”

说着,她将咖啡递过去。

叶文茵接过来,之后笑看着叶天卉。

两个人个子其实差不多高,不过此时此刻,身着马靴的叶文茵比起叶天卉来,自然更显气势。

优雅考究的骑马装,高高挽起的发髻,那是英式贵族的风范。

而相比之下,眼前的叶天卉穿着马场的统一制服,那是完全无法和叶天卉相提并论的。

她以一个优雅的姿势拿着手中咖啡,居高临下地看着叶天卉:“叶天卉,你很聪明,也比我想得要能干。

叶天卉笑了:“叶小姐,谢谢夸奖。”

叶文茵:“只可惜,猪仔得食墟墟冚。”

她后半句说得比较快,叶天卉没听懂。

叶文茵自然明白叶天卉不懂,她浅尝了一口咖啡,之后便拿了纸巾接着,吐出来。

她将吐出来的纸巾递给叶天卉,叶天卉见此,便低着头接过来,之后扔到了一旁垃圾桶中。

她明白,叶文茵故意的,她就是故意使唤自己,不过这也没什么,随她。

她扔了那纸巾,回身时,就听叶文茵又,吩咐道:“帮我把这些收到那边的储存柜里吧。”

叶天卉看过去,却见梳妆台前铺了丝巾,那丝巾上放着一块手表,一个镶嵌了钻石的发卡以及一对耳坠。

她这辈子虽然一直穷,但上辈子到底是见过一些东西的,自然明白那发卡还有耳坠都是贵重物件,至于那手表,看得出来金灿灿的,估计是名牌。

那些国外的名牌手表贵得特别离谱。

她便道:“叶小姐,这些物件太贵重了,若是丢了一块,那卖了我也赔不起,你稍等片刻,我叫我们经理过来,帮你妥善保管。”

叶天卉这么一说,叶文茵顿时拧眉。

她好笑:“你倒是像泥鳅一样,生怕谁赖了你不成?”

叶天卉才不管呢,她走出去后,马上叫来了Jessie,Jessie一听自然重视,当即请教了胡经理,胡经理便马上找来了两位保安,大家一起取来保险箱,将那些首饰当着叶文茵的面放入保险箱中,之后钥匙交给了叶文茵。

之后胡经理笑着说:“叶小姐下次过来,如果带了这种贵重的首饰,可以和我们说一声,我们会提前准备。”

叶文茵接过来钥匙,神情便有些异样:“我只是忘了。”

骑马的时候自然不能带着这些首饰,她穿着骑马装过来的,却带着这些,难免有些疏忽了。

胡经理没说什么什么,还是陪笑着,又让马术教练陪着叶文茵去练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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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叶文茵过去骑马了,叶天卉回去自己马厩,和Jessie一起收拾过马厩后,还有些时间,她便过去了马厩旁边的管理室,那边有一部电话,她直接给顾时璋拨号,不过电话响了一会,一直没人接。

她只好挂了,想了想,又给江凌枫摇电话。

这次电话倒是马上被接了,那边传来一个声音:“请问你找哪个?”

叶天卉道:“你好,我找江凌枫,他在吗?”

那声音马上道:“你等等——”

说着时,那人便喊了一声:“枫哥,有靓女!”

于是很快,就听到动静,江凌枫接了电话:“喂?”

叶天卉:“凌枫,是我。”

江凌枫听到她的声音,显然有些意外:“怎么突然给我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叶天卉:“就是问你个事,你现在忙着吗?忙的话回头再说。”

江凌枫:“没什么,你问就是了。”

叶天卉这才问起:“我们现在领的是临时居住证,假如……我是说假如说我犯了什么事,被他们的警察给抓住,那会怎么样?”

江凌枫声音便凝重起来:“最近香江当局对我们的政策不太稳定,并没有一定的规定要怎么样,好的话按照当地居民情况处理,不好的话,可能把我们遣返回去。”

叶天卉:“这个要看当局怎么处理,没硬性规定?”

江凌枫:“是。”

叶天卉便明白了:“行,我知道了,回头我可能还有问题问你,有时间我们聚聚。”

江凌枫:“好,有什么事你随时给我摇电话,如果我有事不在,你和接电话的说声,我回头打给你。”

叶天卉:“嗯,我现在要搬家了,等我换了新电话告诉你。”

江凌枫:“搬家?”

叶天卉便将自己的情况说了,江凌枫自然觉得不错:“那样倒是节省了房租和伙食费,确实不错,而且这个工作也不辛苦。”

叶天卉自己也很满意:“对,所以我想着得小心些,好好干!”

挂了电话后,叶天卉想着叶文茵今天的举动。

这叶文茵对自己的恶意简直是不加掩饰,那么贵重的首饰竟然让自己帮她收,明摆着是给自己设个陷阱吧。

回头她这大小姐随便嚷嚷一声,说自己偷她什么了,如果没个外人作证,那真是百口莫辩。

等被警察抓了,以她的社会关系和地位,随便找个由头,给点压力,警察直接把自己遣返,或者莫名死在海里什么的。

像她这种社会地位的,死十个八个扔海里都没个响声!

这种坑,她若是跳,她就不是叶天卉了。

只是自己能躲过一时,却躲不过一世。

如今这叶文茵的手段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若她动真格的,只怕有的是办法收拾自己。

自己便是会些功夫又如何,两拳难敌四手。

一时她又想起叶文茵竟然挑了林见泉过去,其实多少担心起来。

她要对付自己的话,该不会从林见泉下手吧?

自己和林见泉并不熟,但是如今在一处马厩做事,那叶文茵又看到自己和林见泉一起出入,如果叶文茵由此误会,从而连累了林见泉,那是她绝对不想看到的。

她想打听下林见泉的情况,不过也并不好打听,毕竟叶家的马是养在专用的马房,各马房之间泾渭分明,内部管理森严,她没有得到许可是不能到各处乱转的。

就算她可以偷偷溜过去,但是这会儿叶文茵估计正等着抓自己的把柄,万一被发现了,他们是绝对不会姑息,自己只会被遣送出去。

这种情况下,叶天卉只能安安分分,并设法从Jessie这里打探下消息,Jessie却给她一个钥匙:“这是那边空闲马房的,和别的马房区都是隔着的,你住在那里很方便。”

叶天卉听着自然觉得不错,马房有空调也有热水,关键是不花钱,虽然住在这里晚上可能轮班,早晨还会照顾赛马出晨操,不过怎么着都省钱了。

她心里喜欢,顿时将那些烦恼先抛开,想着先搬家拉倒,这时候也下班了,她拿着钥匙便要离开。

谁知道一出马场,就看到一个颀长的身影,就站在红围墙外。

是顾时璋。

他穿着简洁的灰色连帽工装服,踩着自由鞋,戴了一顶渔夫帽,难得没有戴眼镜。

渔夫帽的帽檐略压下来,衬得鼻梁挺拔,两眼深邃,俊酷异常,竟有金属般的冷感。

叶天卉看着这样的顾时璋,她总觉得他很熟悉,却又很陌生。

她如今对于男性的熟悉其实源自于内地,满眼所见的军装蓝,还有灰色,大家都那么穿的,一个个很质朴,很循规蹈矩。

来到香江后,这边的男人自然穿戴各有不同,百花齐放,甚至有人穿着窄腰大喇叭牛仔裤烫着大卷发完全像个女人一样。

叶天卉觉得那样的男人太讲究外貌,没有男人味。

她看待那些穿戴很讲究的香江男人,不觉得他们是男人,就觉得他们是另一个世界的,是陌生的,她无法理解的。

但是顾时璋却不一样。

如果换到内地满眼中山蓝的时代,他太潮流了,太时尚了,扑面而来的港味,冷冷的,淡淡的,别有味道。

顾时璋在叶天卉的目光下,笑道:“给我打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