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枕牵着苏邀月出来,他们走进院子里。
这个院子明显有人打扫,厢房内点着几盏灯。
“厢房点灯,表示太子殿下不在。”
“若我们有事要找太子殿下,以主屋点灯的数量和灯笼的形状确定日期和时辰。”
【又要用脑子了?】
陆枕:……
“现在你相信我没有跟潇月池勾结了?”
“唔。”小娘子点头了。
陆枕放下心来,可还是握着苏邀月的手不肯放。
他道:“夜寒天凉,我们回去吧。”
苏邀月没动。
“怎么了?”
“那个项链呢?”
“什么项链?”
“就是你打马球赢的啊。”
陆枕:……
“回去就给你。”
“我还要新的宝石项链。”
“好,给你买。”
陆枕牵着苏邀月的手重新回到密道里,走到一半,小娘子突然停住脚步,她唤他,“陆枕。”
“嗯?”陆枕转过头来看她。
微弱的绣球灯下,苏邀月绞着一双手站在那里盯着陆枕,然后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我也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
陆枕缓慢挺直背脊,他看着浸润在光色中的少女,那层原本浅淡却朦胧的光在两人之间缓慢缩小,直到跟他手里的绣球灯融为一体,两人身上的光影慢慢融合。
“如果我说,这个世界其实是一本书,你相信吗?”
陆枕的声音始终平静而温和,他说,“我相信。”
“那你相信……”
“月儿,你说什么我都相信。”陆枕打断苏邀月的话。
他刚才游刃有余的声调微微变了,即使很细微,可苏邀月依旧察觉到了。
她觉得陆枕好像在害怕什么。
可他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害怕呢?
他仿佛能将整个大周都玩弄在鼓掌之间。
褪去了外表的皮囊,那么一个强大且无敌的男人,却在她的面前表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他到底在害怕什么,苏邀月不懂。
算了,不想听就不听了吧。
“你们是书中人物,拥有既定的命运轨迹,这就是为什么你会觉得你是你,又不是你。”
“嗯,原来是这样。”
“你为什么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我很惊讶。”
苏邀月:……
她怀疑这个狗男人早就猜到了!
可他一定猜不到她其实是穿书,哼。
下次告诉他,吓死他!然后再告诉他,自己为他付出了多少,因此,她要他那么多珠宝作为报酬,是应该的!
潇月池根本就没有想到陆枕只是在跟他虚情假意。
当他因为获得了一员堪比诸葛亮的猛将,所以极其兴高采烈的去跟皇帝请安的时候,被一份奏折给砸懵了。
张崇山作弊的事情被发现了。
因为此次春闱是由三皇子领头带着礼部主持的,所以这份责任需要三皇子和礼部共同承担。
“父皇,儿臣一定会将这件事探查明白的。”
“不必了,就让大理寺处理吧。”
“父皇……”
“你,监管不力,回府禁闭一月,朝中之事就先不要操心了。”潇月池还想要再说,皇帝却摆摆手示意他别说了,然后起身出了御书房。
短短几句话,皇帝就拿掉了三皇子奋斗了那么久的插手朝政的权利。
潇月池一个人跪在那里,气得浑身发抖。
大理寺那个铁面?到时候一定会查到他的头上。
只能舍去礼部了。
潇月池心痛不已。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那份奏折。
虽笔锋温润,但言辞犀利,简直杀人诛心。
陆枕?是陆枕写的?
好啊,好你个陆枕!
潇月池被皇帝关禁闭了,朝中难得消停不少。
这日,苏邀月刚刚用陆枕的钱买完宝石项链回来,就看到永宁公府角门口排了一条长长的队伍。
“这是在干什么?”
“听说是夫人的娘家妹妹来了。”
吴氏的亲妹妹小吴氏前几年被丈夫休弃,赶回了娘家。
听说吴氏的预产期快要到了,毕竟是亲妹妹,这位小吴氏带了一个稳婆过来,然后又将自己的家当也一起搬了过来照顾吴氏。
小吴氏三十多岁,穿了件桃红色的裙衫,梳桃心髻,用金银丝挽结,髻顶缀珠玉,风韵犹存,妖妖娆娆地下了马车,指挥着下人们小心磕碰她的东西。
小吴氏还带来了她的女儿。
一位刚刚及笄的小娘子。
这位小娘子跟小吴氏长得颇为相似,同样是杏眸樱桃唇,带着股天生的妖娆劲儿。可偏偏穿了件青色的裙衫,梳了个清汤寡水的髻发,更衬得整个人越发寡淡无味。
“娘子,这叫端庄内秀,您不觉得这样装扮透着股书卷气吗?”黄梅似乎很是向往拥有这样的小姐。
那杀人犯戴上眼镜也透着股书卷气?
苏邀月翻了个白眼,打上马车帘子。
孔青雾不着痕迹地抬头看一眼坐在马车里面的少女。
刚才少女掀起马车帘子的时候她看到了。
相貌清丽至极,却偏生喜欢将自己打扮的珠光宝气。
果然是扬州来的低贱瘦马。
一点都没有气质。
那里配得上她的陆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