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公子喝醉了。”
苏邀月举着手里的木棍子冲出来,看到长泉背着陆枕从外面回来。
男子穿着单薄的外衫,伏在长泉肩上,白皙肌肤之上印出鲜明的绯色红晕,酒气弥漫,不是那种恶臭的酒味,而是散发着淡淡馨香的酒气。
苏邀月也是一个喝酒的人,不过她不是喜欢喝酒,而是觉得自己贴着昂贵水晶指甲的手端起装着昂贵红酒的高脚杯时,那副姿态优雅又迷人。
每当这个时候,苏邀月就喜欢坐在镜子前面欣赏自己的美貌。
她修长白皙的手指,贴着亮闪闪的水晶,荡漾着挂壁的红酒,颓靡又美艳。
当然,苏邀月的长相不是偏妖艳贱货那一挂的,她的脸蛋清纯如水,就跟现在这张脸很像,给人那种菟丝花、金丝雀的感觉。天真纯善的美人故作妩媚,勾人至极。
“娘子,我去给公子要碗解酒汤来。”长泉将人放到床铺上就出去了。
黄梅端了一盆热水来,用帕子绞干给陆枕擦脸。
苏邀月撑着下颌坐在床边,长泉如此淡定,那陆枕应该没有被三皇子拧断胳膊威胁。
剧情似乎没有改变,又似乎改变了。
苏邀月还是不放心,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捏着陆枕的胳膊,从肩膀往下顺,一直捏到他的手指骨头,发现没有问题之后,才收手。
而在她骚扰陆枕的这段时间里,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
陆枕喝了酒,平日里温润清冷的眸子带上了一层湿润的水色,那水色如古谭上漂浮着的一层浓雾,让苏邀月看不清他眸底隐藏着的那些东西。
苏邀月:……摸摸怎么了!大家都是姐妹,这有什么的!
“我醉了吗?”男人声音微哑,跟平日里不同的磁性嗓音,撩动着鼓膜,直接让苏邀月心跳漏了一拍。
苏邀月咽了咽口水,看到身边的黄梅取了水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苏邀月和陆枕两人。
“你……醉了吗?”苏邀月看着陆枕的眼睛,脑子也跟着慢了起来。
“嗯,好像是醉了。”按照人设,陆枕确实是个不胜酒力的。
三皇子喊陆枕过去,只是喝酒?
苏邀月蹙眉思考着,那边男人突然倾身过来。
他突然一下靠近,身上那股酒香更浓,夹杂着男人身上原本的檀香味道,混杂在一处,显得浓烈而肆意,跟陆枕给人的清冷温和形象完全不相符,多了几分锐气。
可再看陆枕的脸。
湿漉漉的眸子,白皙的肌肤,绯红的面颊,披散的长发,琉璃灯色摇曳,男人眼中波光潋滟,恍如妖媚。
“月儿身上擦的什么香?”
香?
“桃花露,”苏邀月下意识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脖子,然后朝陆枕道:“还有一瓶菊花露,公子要吗?”
陆枕:“……不必了。”顿了顿,男人又呢喃一句,“我不喜欢菊花。”
不对啊,按照人设,陆枕最喜欢的东西就是梅兰竹菊四君子,而在这里面,他最最喜欢的就是菊花了呀。
不然苏邀月也不会想到给陆枕设计那么大一件菊花袍子。
男人说完话,又倒了回去,然后闭上了眼。
苏邀月看一眼时辰。
好嘛,真准时。
按照陆枕的自律时间,确实已经到了他睡觉的时候了。
苏邀月打了一个哈欠,她也该睡美容觉了。
虽然现在有件大事要跟陆枕商量,但男人醉成这样,明显什么话都不能谈。
苏邀月原本是睡在外间的,可她有事要跟陆枕说,因此,今日她又睡回到了陆枕身边。
长泉已经帮陆枕收拾好了,擦洗干净,换了干净衣裳,虽然苏邀月还能闻到陆枕身上的那股淡淡的酒香,但并不难闻。
她打着哈欠,开始思考要怎么把今天晚上的事情告诉陆枕。
直接跟他说?
他不相信怎么办?
一个是三皇子,一个是身边的卑微小通房,陆枕当然不会觉得高高在上,刚刚还跟自己把酒言欢,说要捧自己位极人臣的三皇子是坏人啊。
真麻烦。
苏邀月蹙眉,想了又想,最后决定先睡觉。
身边的小娘子呼吸逐渐变得平稳,原本已然酣睡的男子睁开眼,他微微偏头看向身边的少女,指腹从她红润的嘴唇上略过,带着微凉的冰冷弧度。
然后,男人轻手轻脚的起身,走到角落里的熏香炉前,抬手打开下面的抽屉,取出一个宝蓝色的小瓷瓶,洒在熏香炉内。
香味弥漫开来,陆枕挥了挥宽袖,走出屋子。
他站在屋内,静静等了一会儿,屋内角落处的熏香上面白烟袅袅,苏邀月睡得更沉了
一道黑影不知从何处而来,跪到陆枕面前。
“主子。”
“嗯。”
黑影穿着黑衣,脸上戴着面具,只能看到一点白色的眼白,完全看不到脸。
这是陆枕从扬州回来之后,安插在各处的眼线,已经初具规模。
“我按照三皇子吩咐,带着药来见苏娘子。”
“嗯。”
“苏娘子收了药,要了银子。”
“嗯。”陆枕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嗓音沉了下去。
黑衣人跪在地上没动,陆枕低头看他,眸色微冷,与白日里判若两人,“还有事?”
黑衣人嗫嚅道:“苏娘子拿了我三十两银子当定金。”
陆枕:……
陆枕随手取下腰间挂着的一个玉佩,扔给那个黑衣人。
黑衣人意满离。
苏邀月一觉睡醒,身边的陆枕还没醒。
她昨夜做梦,梦到了一条蛇,那条蛇长了一双绿色的眸子,在她脸上爬来爬去,怎么赶都赶不走,差点给苏邀月吓死。
苏邀月想起那位三皇子,听说身为异族人,天生一双绿眸,难不成是那三皇子变成蛇来梦里警告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