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邀月这个小通房的事情没解决,两家的婚事就这么僵持住了。
面对这样的局面,吴氏快乐死了。
自从苏邀月来了以后,她不仅怀孕了,陆枕还变得沉迷女色,不思进取。
吴氏觉得苏邀月是她的福星。
因此,打压通房这样的事情在吴氏这里根本就没有。
她爱死苏邀月了,恨不能把她捧在掌心里宠。
就盼着她将陆枕这个大好儿郎作死,好让她腹内的孩子继承爵位。
没错,吴氏坚信,她这一胎必是男孩。
定远侯府的夫人王氏本以为处置一个小通房罢了,抬抬手的事情,却不想那陆枕竟如此维护一个通房。
王氏气冲冲的回去,正巧看到洛川在跟女先生学写字。
洛川虽然刚刚开始学,但她勤奋刻苦,又聪慧,因此十分得女先生喜欢。
那大字已经练得十分具有模样,乍然一看还挺能唬人。
“二小姐天资聪慧又勤奋,学得很好。”
王氏听到女先生对洛川的夸奖,这才稍稍消了气。
王氏坐在那里等着女先生下课,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到洛川的面颊上。
说起洛川跟萧袅袅被调换的事情,也是十分具有言情性。
故事很老套,无外乎就是身怀六甲的王氏去上香,回来的路上碰到匪徒,奴仆全部送命,王氏侥幸在众多奴仆的护送下逃出生天。
大雨倾盆,王氏晕倒在路边,被一农户所救。
正巧,农户家中也有一待产的孕妇。
入夜,突然天打五雷轰,两个孕妇受到惊吓,一起生产。
农户女身强体壮,生产完毕人依旧是清醒的。
她看到王氏身上金贵的衣料子,突起歹心,趁着黑灯瞎火的时候将两个婴儿给换了。
只为了让女儿过上富贵生活。
如此,直到现在,这份真相才被揭开。
洛川的养母告诉洛川,她是在山里捡到的,其实不是,洛川是被有意调换的。
至于农户女为什么直到现在才说出这个秘密,当然就是为了推动剧情呗,一番死前幡然悔悟,说想要见见亲生女儿之类的。也可能是年纪大了,脑子糊涂了,便稀里糊涂的将这桩陈年旧事说出来了。
反正推动剧情的要求达到了,洛川进京寻母,引发真假千金之争。
洛川练完大字,见王氏还坐着没有走,就知道王氏有话想跟自己说。
“母亲,您找我有事?”
难道是陆枕答应跟她的亲事了?
洛川脸上浮起红晕。
说到这事,王氏的火气又上来了。
“那陆枕不肯将那通房处置了。”
洛川脸上的笑僵硬在那里。
为什么,苏邀月那个女人到底给陆枕吃了什么迷魂药?为什么那样风光霁月,芝兰玉树的公子会被她迷惑成那样?
“儿啊,我告诉你,男人都是一样的。”
王氏虽然没见过苏邀月,但听说她可是扬州城内出了名的漂亮瘦马。
男人对漂亮女人是没有抵抗能力的。
王氏深知这一点,再看向洛川的脸,叹息一声道:“儿啊,不如我们换一家吧?”
洛川不甘心。
她一定要嫁给陆枕。
“母亲,我想自己试试。”
阴暗潮湿的监牢里,洛川身穿黑色斗篷遮住身形和脸,出现在一间牢房外。
牢房内,男人被打得满身是血趴在那里,像一块烂肉。
“救,救救我……”
男人发出虚弱的声音。
跟在洛川身后的捕快上前就是一脚踹在男人身上,然后又跑回洛川身边,邀功似得道:“二小姐,您看,我们按照您的吩咐,正好好照顾着呢。”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周雨生。
曾经面容俊秀的男人,现在像一只狗一样趴在自己面前乱吠。
洛川还怕他弄脏自己的绣鞋。
洛川抬手,取下自己头上的兜帽。
“你,你是洛川?洛川,救救我,我错了,都是苏邀月那个贱人勾引我的,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啊……”周雨生睁着一只眼,看清楚了面前站着的人是谁后,立刻蠕动着要去抓洛川的衣摆。
他不知道为什么洛川能穿上这么好的料子,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被人称呼为二小姐,他只想要活命,活着从这个鬼地方出去。
可他被洛川一脚踩住了手。
“没错,是苏邀月那个贱人勾引你的。”洛川看着曾经嚣张跋扈将她卖给濒死老头,如今却像狗一样趴在地上求饶的周雨生,声音透着一股愉悦。
她微微垂眸看向周雨生,然后扔给他一个荷包,“拿去,去永宁公府,告诉陆枕,苏邀月是被你玩剩下的女人。”
吴氏那边又给苏邀月送来一盒珠宝,想是为了抚慰她被禁足半月的糟糕心情。
苏邀月快乐地坐在梳妆台前试戴珠宝,正在此时,黄梅一溜烟地奔进来,一把拽住苏邀月,急得满脸热汗,“不好了,有个男人在永宁公府门口闹事,说来找他的女人。”
苏邀月看一眼黄梅,然后将手里的簪子递给她,“你相好?”
黄梅:……
黄梅一把将那簪子插到苏邀月头上,恨恨道:“我的倒好了,是你的!”
苏邀月没想到,有生之年她居然还能看到周雨生。
周雨生脸上的伤还没完全好,不过依稀能看到他曾经俊秀的外表。
男人手里拿着一个荷包,在永宁公府门口大喊,说永宁公府里面藏了他的女人。
围观人群越来越多,管事从角门出来,恭谨道:“这位公子,我家世子请您进去。”
周雨生勾唇,收起荷包随管家进了角门。
不远处,洛川坐在马车上看到周雨生进去了,便吩咐马车夫离开。
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不介意一个曾经被其他男人拥有过的女人,更何况,那还是永宁公府的天之骄子,连公主都能娶得的人。
周雨生随管家进入永宁公府。
他虽然极力让自己挺直腰板走路,但在一路看到这些雕梁画栋的富丽堂皇之相,最后见到了那个身穿华服坐在花厅之内的男人时,他已经折下了一半的腰彻底没了脊背。
男人虽然只是神色淡然地坐在那里,甚至连一眼都没有看他,但周雨生已经被无数羞耻淹没。
那是从头到尾的碾压。
他连人家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过。
“请坐。”
男人开口了,语气温和,像是见到了朋友一般。
周雨生握紧拳头,局促又尴尬地坐下来。
等一下,他是来找事的!
周雨生用力深吸一口气,然后挺直自己的背脊,直挺挺地坐在那里,透着一股与周围低调奢华的花厅格格不入的寒酸失态。
“我今日是来寻我的女人。”
“你的女人?”陆枕端起手边茶碗轻抿一口,姿态优雅,“是谁?”
“苏邀月。”周雨生又抬高几分自己的下颌,“她就是我的女人。”说完,周雨生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扬了扬,“这是我们的定情信物,我们已经私定终身,共赴巫山。”
陆枕表情未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