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地面上芸豆越发纤细缥缈的影子,心中生出一股快意感。
就是要这样,她就是要这样。
她才是定远侯府的小姐,才不是什么二小姐,她就是小姐,唯一的小姐。
“哎呦……”洛川走出一段路,面前拐角处突然撞出来一个丫鬟,手里的茶水泼到她身上,弄脏了王氏精心给她挑选的裙子。
“你怎么回事!”洛川急了。
“实在对不起,这位小姐,您跟奴婢走,奴婢带您去换。”黄梅伸手拉住洛川,带着她往另外一条路去。
洛川没进过高门,她还在为裙子烦恼,根本没有察觉这丫鬟带她越走越偏,直来到一处无人的水榭,然后将她留在了那里。
黄梅回到刚才撞了洛川的地方,苏邀月从角落里出来。
黄梅道:“都办妥了。”
“嗯。”苏邀月满意点头,然后递出一个镯子给黄梅。
黄梅假意说不用,苏邀月笑了笑,把镯子套她手腕上,“真好看,衬得你皮肤白。”
黄梅挂着镯子在灯笼下欣赏,果然好看。
这位苏娘子的审美真不是盖的。
“对了,公子呢?”
“刚才碰到公子,说有些闹腾,要找个清静的地方待一会儿……”
黄梅话还没说完,苏邀月立刻提裙往水榭赶去。
这样还能给她走剧情!!!
苏邀月一路疾走,没想到半路撞到一个男人。
男人一身玄色长袍,参加这样和平的宴会居然腰间还配刀。
那刀柄被推开三寸,抵在苏邀月的脖子上。
“不准将洛川从前的事情说出去,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顾深栖作为女主的护花使者,突然出现展示男友力威胁恶毒炮灰女。
苏邀月深吸一口气,虽然她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剧情,但她依旧摆出害怕的小表情,“我不会说的。”
顾深栖深沉地看一眼苏邀月,然后终于将刀收了回来,转身离开。
苏邀月对着他的背影一顿拳打脚踢,然后在男人转身之际立刻摆出温柔小意的表情来。
“公子走好。”
黄泉路上当心被鬼啃!
顾深栖走了,苏邀月也要走,没想到踢到一个什么东西。
她低头,看到地上有一只……系着蝴蝶结的兔子?
什么鬼?等一下,这不会是顾深栖要送给洛川的礼物吧?
忘记带走了?
呵,抱走。
苏邀月抱着兔子赶到水榭的时候,里面正站着一男一女。
女的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了。
她的面纱落在地上,月光下,那半边洁白无瑕的脸正对着男人。
再看男人,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块手帕递给洛川。
苏邀月的牙都要咬碎了。
她差点被一刀抹脖子,你在这里柔情蜜意卿卿我我!
水榭内,洛川盈盈抬眸看向眼前的男子。
又是他,他总是能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像天神一样的出现。
“你是哪家的娘子?”男人淡笑着询问,“我不记得自己见过你。”
“我是定远侯府家的……小姐。”
洛川没有说是养女,因为她本来就是小姐。
真小姐。
跟萧袅袅那个假的不一样。
自卑和虚荣心促使洛川说出这样模棱两可的话。
“原来如此。”萧朔那个大嘴巴早就在信里跟陆枕说过了。
不过按照原文,陆枕并不知道定远侯府现在还有个“养女”,他将洛川当成了萧袅袅,如此,才会引发后期一连串的误会。
“公子,我一直还没有问您的名字。”洛川鼓起勇气。
陆枕一愣,然后道:“陆枕。”
陆枕,永宁公府的世子!
“擦擦吧。”
洛川这才发现陆枕手里一直拿着一块白色的帕子。
她红着脸赶忙掏出自己的,“我自己有。”
陆枕注意到帕子上的图案,“这绣的什么?很是可爱。”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少女娇羞的面庞,男人就是想要引她多说话,男人也不懂这是为什么。
陆枕:……?
这突如其来的奇怪感觉和文字填充入陆枕的脑中,陆枕顿在那里。
“这是我自己绣的白兔捞月。”洛川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陆枕却下意识皱了皱眉。
“这是白兔呀?我还以为是狗熊呢。”一道娇娇俏俏的声音插进来。
苏邀月从外面那个足足有十八个弯的水榭走廊跑进来,终于挤到了两人中间。
这肥兔子真重!
“洛川,你的手艺真是越发好了,想当年你跟我一起在扬州做瘦马的时候,绣得还没这么好呢。你看这狗熊捞月,真传神。”
洛川的面色瞬时发白。
她站在那里被气得直哆嗦。
她就像是被硬生生褪下了身上的全部衣物一样站在自己最在意的男人面前那般羞耻。
虽然,虽然陆枕或许已经猜到了她从前的身份,但她现在是定远侯府的小姐,王氏已经将所有的知情人都处理干净了,只剩下一个苏邀月不在掌控范围之内。
只要苏邀月死了,就没人会知道。
现在定远侯府的二小姐,曾经做过三等瘦马的事。
洛川不敢抬头,她怕看到陆枕嫌恶的眼神。
“别说了。”男人温和的声音突然间变得冷漠。
洛川抬头看去,陆枕正在为了她而责备苏邀月。
那一刻,洛川心中涌起无限感激之情。
只有他,只有他永远那么温柔,不管她是瘦马还是定远侯府的二小姐,都待她始终如一。
苏邀月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你凶我?”
“你居然凶我?”
苏邀月气得将手里的肥兔子往陆枕身上一扔,提裙转身就跑。
去你的陆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