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叫我)(1 / 2)

难驭 臣年 16934 字 6个月前

檀灼第一反应还以为自己在做梦,蜷缩的足尖下意识地往里,金属质地的锁链发出清脆的声响,清晰传到耳畔。

双腿不自觉地重新变回最开始的状态。

冰凉的拉扯感,让她彻底清醒了。

檀灼呆呆地坐在潮湿的床上。

这是……被朝徊渡给锁这儿了?

啊啊啊!他是变态吧!

金色锁链垂落在少女雪白的足背,由于她乱动,肌肤上隐隐多了一条条绯色痕迹,莫名更有靡艳感。

朝徊渡像是被水浸润的嗓音溢出来句:“醒了?”

檀灼看了看脚踝上的锁链,又看了看坐在床边男人清隽出尘的侧颜,很难想象他会干出这种事儿。

不就、不就去看了场艺术展吗。

识时务者为俊杰,先骗他解开再说。

檀灼默默地将快要掉在床尾的薄被拿起来,盖住自己的手。

藏好之后,蹬了下脚,随即跪坐在床上,可怜巴巴地拽着床柱,“那就是个正经到不能再正经的艺术展。”

“那场表演就是意外。”

先把自己摘出来,随即话锋一转,“还不是昨天在医院被气到了,我想出去散散心。”

又没真摸到!

等等,没摸到都差点把她手擦脱皮,这要是摸到了,朝徊渡不会直接把她手剁掉吧。

危险危险危险。

朝徊渡极具冷感的长指慢条斯理地落在她脚背上,清冽嗓音有种磁性的缱绻:“你准备好了。”

意思明显,要正式开始了。

檀灼却被他吓得差点魂儿都没了。

都给她形成条件反射了,身子蓦地僵住,不能再来了,她会缺水而死的。

朝徊渡甚至都没有动真格的,只是用那张形状漂亮的唇,自己便毫无反抗之力。

檀灼突兀地想起上次办公室里。

她问朝徊渡手和嘴有什么区别的时候,朝徊渡那时说以后你就知道区别,是什么意思了。

又热又滑又灵活。

男人不疾不徐地站起身,将束缚着的黑色暗纹缎带一道一道地截开,动作随意又不羁,露出里面神秘又诡谲的经文锁链。

一道道黑色缎带,仿佛是封存着七情六欲的潘多拉魔盒。

他的动作优雅又从容,不带半分情与色,更未像那些演员那般,每一个动作都在博取观众眼球。

偏偏能心如止水看那种表演的檀灼,此时却轻而易举地忘记了挣扎,似被蛊到了。

她很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吊桥效应’。

在极致危险的境地,蓦然加速的心跳,会被当成心动。

不对不对。

檀灼强迫自己要保持清醒,怎么能随便掉进男色陷阱,别开眼睛,不去看他,探身去扯了扯脚踝上的锁链:“别、别发疯了,快把我放开,你这是违、法、囚、禁……”

朝徊渡似赏玩一样,指节勾起缠绕在上面的细细锁链,将两条锁链分得更开:“怎么能是违法呢。”

居高临下的视线从少女潋滟迷离的眼神上,落在悬着露水的花上,声线轻缓,“你多喜欢。”

“顶多是……你情我愿。”

檀灼瞳孔陡然放大。

下一刻。

雕刻精美的床柱上,两条华美又漂亮的金色链子碰撞在上面,发出愉悦又动听至极的声响。

真丝床单潮湿又绸滑,檀灼躺得很难受。

她深吸一口气,人在屋檐下,绑就绑了,做就做了,但——

“能不能给换个新床单?”

起初这上面全都是她的味道,甜得发腻,是那种甜到靡丽的气味,后面又染上了他的味道,浓烈的白檀香混杂着玫瑰荔枝,揉杂成一股子密不可分的缱绻,不难闻但是很让人难为情,脸红心跳,每一分每一秒都会回忆起这张床单上发生了什么。

朝徊渡保持着磨人的速度,清冽声线缠绕着丝丝缕缕的哑,他说:“不是喜欢当人鱼,活在水里怎么会不舒服?”

檀灼被噎了下,脑海中也浮现出昨天在外面招摇的美人鱼妆。

前半夜用那张薄情的唇精神折磨她,后半夜再用尺寸不匹配的地儿对她身体上折磨,檀灼身心俱疲的情况下,总算是模模糊糊地琢磨出一点味儿了。

这个狗男人,心眼这么小,就是在故意欺负她!

他有什么资格生气啊啊啊!

等醒了,一定要他好看!

绝对!!!

落地窗的窗帘没有关上,就这么大开着,檀灼清晰地看到浓郁的夜色逐渐变淡,

太阳跳出来时,终于结束了。

昏昏沉沉地感受到朝徊渡将她脚腕上的锁链打开,随即抱去浴室。

温暖的水流与熟悉的白檀香,让她彻底陷入浅度睡眠。

直到被擦干身体,送到干净的床单上。

檀灼主动找到被子裹住,不知道睡了多久,她隐约听到有极轻的剪东西声。

少女晚上哭得很惨,所以此刻卷翘的眼睫都快打结了,整张小脸有种狼狈的艳色,勉强转过身,看向声源处。

天色已经大亮。

落地窗前,朝徊渡穿着白色家居服,几乎与冷白色的沙发融为一体,面前摆放着那尊他最喜欢的甜白瓷古董花瓶,以及新鲜的花枝,多是带刺的香槟金玫瑰,也有几株芍药,几乎铺满了整个茶几,还有掉落在他身旁地毯上的枝叶与挑剩下的鲜花。

男人眉目淡然从容,雅致又有情调,与此时充斥着糜烂气息的房间,格格不入。

她还没睡醒,随时都能再次睡过去,尾音勾着点绵软的哑,困惑地问:“你在干嘛?”

朝徊渡骨节分明的手里拿着一柄金色小剪刀,正在修剪着花枝。

与往常不同的是,这次他将玫瑰上的花刺也剪得干净光滑,而后一枝一枝插入甜白瓷花瓶内,嗓音清冽磁性:“留住我的花。”

如果在外面长不好,或许待在他亲手打造的漂亮花瓶内,会长得更美更艳。

他养的花,就能永远留在他身边。

檀灼困得眼睛睁不开了,被光线刺了下,顷刻间在少女眸底织成细密水雾,莹润泪珠在眼睫摇曳,不自觉地重新阖上眼睛。

半睡半醒间,隐约听到朝徊渡答了一句。

但又没怎么听懂,她红唇张了张,快睡着时,才呢喃了句,“就这么喜欢花。”

办公室里的要制作成标本天天欣赏,在家里,不睡觉大半夜也要插花。

这年头集团boss都是这么有闲情逸致的吗?

别人家的霸总天不亮就上班,全年无休,他们朝总非但有双休,还……隔三差五、彻夜不眠的‘修身’‘养性’。-

等檀灼醒来时,两条腿疼的要命,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练舞时,为了身体柔软度,保持劈叉动作足足一整天,恢复原样时,稍稍一动就是撕扯的疼。

房间内空荡荡的,早就没人了,连带着那两条金色锁链也不见踪迹。

若不是她皮肤白且薄,此时脚踝上还残留着几圈很深的锁链压痕,她真怀疑后半夜真做了场梦。

梦里拼了命的练习舞蹈基本功呢。

有一说一,学习时代,可从未这么用功过!

檀灼眼尾是浓郁的红,像是被浇灌至开到最绚烂时期的艳丽玫瑰。

此时眼睫微微上撩,水波潋滟的眸子流转间,有种惊心动魄的瑰丽,看着脚踝上那羞耻到极致的痕迹,红唇抿起,轻轻吐息,不能发脾气,发脾气对自己身体不好。

她不高兴,罪魁祸首也别想开心!

檀灼这么想着,准备转身去找手机打电话让他滚过来。

没看到手机,反而第一眼注意到床头多出来的甜白瓷花瓶,上面插着一束花,芍药与玫瑰层叠,很有艺术感,高级又漂亮。

重点是……

花瓶下面压着一本看起来古朴的经文书籍。

像是突然出现在这个时空内的东西,十分割裂。

她先是愣了下,探身抱起花瓶,这才小心翼翼地拿出那部被压着的薄薄古籍。

上面的文字是最近研究过的梵文,看起来神秘又繁复。

但是檀灼如今已经认识这几个字了。

这是……《楞伽经》的原本?!

想到这个古籍的珍贵,檀灼动作小心了些,一页一页翻开,果然在最后位置,看到了修补的痕迹,而修补处,恰好与茶馆老板手里的残卷对上。

如她之前考据的一样。

这本经书后半部是唐朝临摹的《楞伽经》梵文原本,前半部是唐译本,而残卷后半部倒数第一页的梵文原本。

至于经书为什么会在自己床头,还被花瓶压着。

檀灼垂下眼睫,指尖轻抚着薄纸边缘,除了朝徊渡,还能是谁放在这里的,还有谁对经书这么没有敬畏心。

有了这部最关键的资料,残卷的鉴定,已经收工了。

准备今天整理好资料,然后去一趟工作室,把这件事了结了。

免得钱之延还在网上破坏她和‘梅简’的声誉。听童童说,最近‘梅简’都被影响到了,之前预约的客户,许多都有取消的意思。

幸而师兄在圈内名声还算好,让客户们再等一星期,一定给大家一个交代。

檀灼之前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如果一周之内她没有鉴定出残卷,便从梅简辞职,然后带着保镖,把钱之延打一顿。

以暴制暴。

大不了以后不在鉴定圈混了。

决定是这样决定,其实心里还是很不服气的。

现在……

瞥了眼那部救她于水火的经文原本。

不过檀灼高兴没有几分钟,小脸陡然又冷下来,她反应过来,朝徊渡为了隐匿他身上那经文刺青的秘密,宁可费这么多功夫,去寻找残卷的原本,也不愿意跟她坦诚以待。

自始至终绝口不提刺青的秘密。

想到朝徊渡。

檀灼觉得到手的证据,也没那么香了,恹恹地将经书放好,准备去洗漱。

手机铃声蓦然响起。

檀灼环顾四周,找了十几秒,才从被子里翻出来,是姜清慈的视频电话。

她随手点了接通,为了防止被对方看到脖子以下,还特意怼脸。

殊不知。

那张脸,才是真的……

媚色横生得让人想入非非。

姜清慈一夜未睡,乍然看到这画面,沉默好几秒。

“姐妹,你昨晚过得幸福吗?快乐吗?”姜清慈顶着个黑眼圈,跟幽灵似的,幽幽地问,“你知道你的性、福、快、乐是建立在什么情况下吗?”

檀灼没懂,看着她依旧穿着昨天那套小裙子,烟熏妆都糊成熊猫了,眨了眨眼睛,狐疑地溢出来一句:“什么鬼?”

“还有,我一点都不快乐!”

更不性、福,一点都、不!

手机像是卡了好几秒。

突然之间。

姜清慈:“啊啊啊啊啊啊啊!!!”

檀灼被她的尖叫声给吵得耳朵都快聋了,忍不住捂耳朵,“你喊什么?”

“你还好意思问!”

“你知道朝总昨晚干了什么吗?”

她当然知道。

檀灼想起昨晚的画面,眼睫不自觉地颤了下。

“你害羞?”

“你害羞什么!!!”

姜清慈哭唧唧,“昨晚有热心市民实名举报江城艺术展开展色、情、活、动,然后警察去调查,把我们当去嫖的抓了。”

“我哥去警察局领我的时候,那个表情,想杀人。”

“被罚跪了整整一夜,现在才拿到手机。”

除了朝徊渡,她想不到第二个热心市民,这么凑巧地在檀灼离开后脚,送来警察叔叔。

“嘶……”

檀灼没忍住,庆幸地拍了拍小心脏,“幸好我先走了。”

“……你还有没有点闺蜜爱?”

姜清慈幽怨地望着她,此时的样子,像极了有上百年道行的女鬼,怨气都要凝聚成实质的了。

“我这都是被谁坑的?”

“热心市民呗。”

檀灼歪着小脑袋,一脸无辜,“要那是个艺术展正儿八经,警察叔叔干嘛让你们进局子。”

姜清慈也有点庆幸,她画了个超级大浓妆,而且戴了口罩,就算被拍到了,也没熟人能认出来。

倒是檀灼那张脸太有辨识度,被拍到真要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