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楼下都能听到她反锁门的声音。
看着少女提着裙摆仿佛背后被人追的背影,朝徊渡从容不迫地解着袖扣,毫无她担心的反应,冷静又沉敛。
男人坐在沙发上,清隽眉眼染了极浅的倦。
想起什么般,他漫不经心地打开私人手机,上面果然有好几个未接电话,全部来自于爷爷。
最后是一条消息:【徊渡,小女朋友私下宠宠也就算了。】
意思明显,别带回家给他添堵。
管家恭敬地上前奉茶,并提醒道:“今天初一,您还未抄经。”
朝徊渡神色毫无波动,淡淡地应了声。
随即简短地敲了一个字给老爷子回过去。
【好。】
而后按灭手机。
此时的房间内,檀灼先是耳朵悄悄贴在门板上听了阵儿,发现有脚步声路过,但并未停留。
这才彻底放心地去浴室洗澡。
檀灼搬进来后,管家便正式询问过她的生活习惯。
如今浴室内的精油已经换成了她平时里惯常使用的订制款,
淡淡的荔枝前调像极了之前在邮轮上喝的那杯荔枝威士忌,随着热水的浸透挥发,变成了浓郁的玫瑰香调,仿佛花汁爆开,馥郁饱满,招摇明媚又有生命力。
这款精油,是她从小用到大的,按照她身体条件以及喜好特别订制,不会在马路上和人撞香。
大牌街香太多,这对于喜欢独一无二的檀大小姐而言,很难接受。
这样每次洗完澡,即便是没有喷香水,身上也有淡香萦绕。
超大浴缸内,檀灼沉浸在喜欢的香气中,浓密潮湿的睫毛慢慢搭下,今天行程真的太满了,而且一直在斗智斗勇,好想舒舒服服的睡一觉。
热雾蒸腾。
混沌间,她看到那个素来西装革履、矜贵清冷的男人,被喷薄而下的热水浇得湿透,正站在她面前,慢条斯理地解着胸前的扣子。
一颗、一颗。
衬衣几近半透明贴在身上,潮湿布料勾描出他漂亮又干净的腰腹线条,人鱼线若隐若现,冷白肌肤上似缠绕着密密麻麻经文小字组成的锁链刺青,神秘又性感。
檀灼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偏他动作又慢又磨人。
忍不住拉长了尾音,撒娇似的催促:“快点。”
男人却忽而停下动作,沾了水的指节沿着少女搭在浴缸边缘手臂,不骄不躁地往上,最后没入水层。
密闭空间内,偏冷的音质缠绕着丝丝缕缕的引诱意味:“想看吗?”
发烫的水波晃动,窒息感陡然袭来。
檀灼潮湿的眼睫蓦地睁开,懵然地看着空荡荡的浴室。
随即意识到什么。
她立刻并拢水下的双腿,缓解那股子隐秘的不适。
呜呜呜,她居然滑进浴缸内睡着了,还,还,做了个春梦。
春梦对象还是——
啊啊啊!
可恶,她一定是被那个男人引诱了!
一定是!
因为她太想看了,仅此而已!
算了,这澡是泡不下去了。
几分钟后。
少女乌黑发梢在半空中划过细微弧度,最后慵懒地散在雪白脊背。
檀灼路过落地镜时,轻轻拨弄了一下散落的长发,不经意露出颈侧细密的,极具掌控欲的咬痕。
像是示威,更像是威胁。
檀灼眼睫微微眨动,指尖轻抚着这处。
依稀记得是在酒吧洗手间时,她被亲得迷迷糊糊时,感觉到颈侧又绵密的舔噬,不疼,反而让她不自觉轻颤。
像是……方才浴缸内短暂梦中的感觉。
浴室内的梦,导致檀灼第二天在餐桌前看到朝徊渡时,有点不太敢直视他的眼睛。
生怕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琥珀色眼眸,把她看穿。
却见朝徊渡泰然自若地拿起筷子,闲谈般提及:“下周爷爷八十大寿,要回老宅。”
“可能会住两天。”
檀灼落座,眼尾懒洋洋地撩起,假装淡定地应了声:“哦。”
其实可以不用跟她汇报行程,他们只是合作不是很‘愉快’的塑料夫妻罢了。
谁知。
朝徊渡用平淡的声线再次道:“你也去。”
刚喝了口牛奶的檀灼:“……”
非要在她喝东西的时候,抛出这么有信息量的话题吗!
过了半晌,少女幽幽的嗓音响起:“虽然我漂亮又温柔又贴心又端庄贤淑,完全符合你爷爷选孙媳的标准,但……他不是有更佳人选,会满意我吗?”
眼看着她自己一个人演完一整出戏,朝徊渡沉吟片刻,亲手给朝太太盛了一碗清粥:“满意。”
“那就好。”
听他毫不犹豫的答案,不像是安慰。
檀灼终于放心的准备用餐,这次倒是敏锐地发现,餐桌上早餐泾渭分明。
自己面前荤素搭配,朝徊渡那边是全素的。
仔细回忆了一下,昨天早晨好像也是这样,只是她没在意,只当他早餐吃得清淡。
“你真吃素?”
“真信佛?”
朝徊渡唇角溢出薄淡弧度,言简意赅:“外公定下的规矩罢了。”
檀灼小声嘟囔了句,“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规矩,没有让你未来太太也一起遵守吧。”
“没有。”
“那就好。”
檀灼当着朝徊渡的面,报复似地咬下一口水晶虾饺。
至于那碗清粥,他自己喝吧!
然而,朝徊渡用完早餐后,慢条斯理地拿着手帕擦拭指节,突兀地开口:“昨晚你……”
正在专注吃饭的檀灼,突然炸毛:“我昨晚没做梦!”
朝徊渡语调沉静笃定:“梦到我了。”
不是问句。
檀灼拒绝承认:“别自恋,才没有梦到你。”
朝徊渡:“心虚什么?”
一大早小姑娘满脸写着八个大字——我有心事,我在心虚。
呜呜呜,他到底是什么精怪变得。
在他面前,还有没有点隐私了!
檀灼睫毛乱颤,眼神闪躲:“我是梦到一个超级温柔贴心的大帅比。”
“怕梦里出轨对你造成精神伤害,才心虚的。”
朝徊渡起身,微微颌首。
就在檀灼松了口气时,男人绕过餐桌,路过她身旁时,忽而一顿。
让她小心脏又提了起来。
果然,朝徊渡微微俯身,骨节分明的长指撑在桌沿,在她耳畔低语:“梦里‘他’对你做了什么?”
如恶魔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