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极少有他这样的,虽是宦官,却是大内第一高手。活到八十岁了,先帝一道圣旨,罚他去金陵守皇陵,得以全身而退。
后来林纵就彻底消失了。
林金潼的师父也姓林。
李勍的眼神一凝,手指在桌下微颤了下,听着丁远山情绪愈显激动地说:“我四处打探林纵及其徒弟的行踪,据说那林纵的确收了一名面貌出众的徒弟,年纪很小。我想林纵受了重伤,或许已经归天,经书很可能已经转手至他那少年徒弟之中!”
绝不能让丁远山发现林金潼。
丁远山是知道李煦找了人来冒充郡主的,但并不知道是男人,
李勍心思电转,被烛光照映得面容柔和,眼眸却越发深邃,他缓缓说:“丁将军,林纵的根在江西,或许可以派人前去寻他的踪迹。人到晚年,常有归乡的情愫。不过,既然找了这么多年,老狐狸都躲过去了,找到并非易事。”
丁远山一声叹息:“王爷从太傅那儿得了一部经书,若能得到剩下的两部,江山岂不是唾手可得?”
二人长谈许久,丁远山留下身旁高挑青年,对李勍道:“听说徐公子回金陵了,王爷身边需要人保护,我就将梓轩带来了,他是我门下最出色的徒弟。”
李勍不着痕迹地回绝:“我身边贸然出现陌生人,恐怕不妥,整个燕京城都在东厂眼皮子底下。”
“王爷不必担心,梓轩只暗中保护,不会近身。”丁远山沉吟道,“说起来,成王正在查私盐,我将能透露的都费尽心思透露给他了,只等他写奏疏禀明,曹康经营多年的漕运生意垮了,岂会轻饶了他?”
二人密谋到深夜,等得林金潼眼皮子都打架了,他耳朵虽好,却也没听见什么,不一会儿听见有人出来了,他方才睁开眼瞧去,三人分别是王爷,一个打扮像马夫但身材高大魁梧的中年男子,还有个年轻的,嘴角有一颗显眼的痣。
丁远山一脸严肃说:“梓轩,从今日起,你就跟着王爷,势必要用命保护他。”
这回林金潼听清楚了,中年人对青年说,让他保护王爷?
原来是侍卫啊。
丁远山一离开,李勍面朝梓轩,神态温和:“梓轩,你来得正好,天痕一走,我身边正是缺人之际。你先回一趟燕京,替我盯着镇北侯府。”
梓轩显然是犹豫““王爷……师父让我保护您。”
“我身边带了人手的,韩肃是你师父的仇人,你将他盯紧了,有异动再来找我。”
梓轩好似觉察出了什么,王爷不想让自己跟着。
精明的眉眼一垂,只得听令行事,随即,李勍派裴桓跟上去:“看他回城,你再回来。”
他还不放心,怕丁远山的人杀个回马枪,没有去看林金潼,猜他这会儿大约是睡了,李勍转身回了房,将烛火都熄了。
林金潼看他回房间,而没来找自己,登时坐了起来。
四叔又沐浴去了?
怎么烛火都灭了。
睡了么?
他等不住了,身上只着中衣,撩起车帘就跳下了车,学以前那样翻窗进去。
他对别苑不熟悉,借着月光找到李勍的鞋和床榻,摸索着上去了。
“金潼?”李勍睁了眼,他身上外衣都未脱,在等裴桓回来回话。感受到怀里的重量,忍不住伸出手臂来。
“四叔,要抱。”林金潼直接窝进他怀里,感觉有硬邦邦的东西顶着自己,他伸手摸了摸:“四叔你怎么带把刀睡觉,衣服都不脱。”
林金潼把他腰间的匕首拿出来,丢到一旁去。又贴心地去替他解开腰带,脑袋深埋进他的胸口,手伸进去抱他的腰,林金潼的手很凉,将他抱得很紧。
李勍完全没有抵抗的能力,甚至无法去推开他,只能不轻不重制止他:“你别乱摸。”
“我没。”林金潼闭着眼调整了一下睡姿,倒没问刚刚那两个人是谁。
李勍让他折腾得起火:“睡觉还不老实,乱动什么?”
“我没动。”林金潼果真一动不动,下巴压着他的锁骨,眼眸乌溜溜的。
李勍叹口气,一手搁在他的头顶:“我见客快两个时辰,你都没睡?车上冷么?”
“冷倒不冷,”林金潼闷着声音说,“就想你再亲亲我,我再睡,就一直等着了。”
李勍心跳都凝固了,霎时如一滩水般柔软。
黑暗中,他看不太清林金潼的脸,只依稀感觉到明亮的注视。
抱着林金潼侧身,李勍垂首拥嘴唇找了找,温柔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一轻拍他脑袋:“这回行么,睡了。”
“不行,”林金潼对方才那感觉有些上瘾,觉得李勍爱他,有些执拗地贴着他,“亲嘴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