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余鱼拍了一下,江捱朝后退了两步。
余鱼似笑非笑道:“怕我啊。”
江捱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余鱼手心触碰到他的瞬间,他只觉得从接触的点开始,慢慢起了一层又一层细小的疙瘩。
“没。”江捱垂着眼皮,不愿多言。
他穿着灰黑色的衬衣和长裤,却也多了几分少年时期没有的令人生畏的气质。
余鱼说了句:“好了,那都回去吧,我也上车了。”
江捱:“嗯,别睡太晚,事情解决了,徐宁砚那边,我让人看着……”
“行了,你回去也早点睡。上车吧。”
余鱼转身回车上,江捱一直看着余鱼上了车,才转身回到了车上。
这之后,周许年和舒南为余鱼所用,成为了余鱼手底下的人。
徐宁砚则被永远逐出了余家,并且因为私下里进行木仓支交易,被查出来关进了监狱。
三个姐姐构成不了任何威胁,大姐和三姐虽然各怀心思,可余鱼没将她们放在心上,而二姐和余鱼接触最多,总是热衷于给余鱼介绍对象。
可余鱼很奇怪,从徐宁砚被解决之后,余鱼便再也没有剪过头发。
大约一年半的时间,余鱼原本及颈的半长发便长到了及腰,而头发长了之后,六子也好,周许年也好,乃至有时在餐桌上见到余鱼的舒南,也总是会看着余鱼愣神。
原本余鱼长得便秀气,可因为短发和着装,加上刻意为之的一些动作,只是让人觉得她长得比一般人更秀气一些,不会将她往女子方向想,尤其是六子,呆在余鱼身边那么久,也一直认为余鱼是一个钢铁男人,在察觉到自己对余鱼的感情的时候,也认为是自己性取向有问题而对余鱼产生了非分之想,而从来没想过余鱼的性别问题。
但是等余鱼的头发长了之后,六子也好,其他人也好,便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这次的餐会,余景天总算看着余鱼的头发,表示了自己的费解:“你一个大男人,把头发留这么长做什么?”
大姐听到这话微笑道:“现在男子的审美和以前确实有差别。”
二姐却哼声道:“大姐,你这就不懂了吧,最近流行的是h国的花美男,像小弟这种刚好是那种花美男的类型,那些偶像组合里的我看还比不上小弟呢。”
听到这话,周许年和舒南都看余鱼。
余鱼头发很黑,很长,有些碎,但并不影响任何。
她的脸被这垂坠的黑发包裹着,看起来清秀又白皙,即使被余景天数落的时候,她脸上也还挂着一如既往和气的笑容。
不过头发虽然长长了,但是余鱼的装束却没怎么变化,她今日穿了件天青色的改良唐装,手上带着的仍是那串深红色的佛珠。
周许年的眼珠子定在余鱼的脸上,舒南望了周许年一眼,眼神总有几分阴鸷。
三姐没说话,三姐向来不怎么说话,徐宁砚被送进了监狱之后,三姐有些恨余鱼。
余景天当然不懂什么花美男和偶像组合。
他只觉得余鱼头发留这么长,有伤风化。
只不过尽管余鱼留了长发,也并未有娇弱的女气,而是散发着一种雌雄莫辩的质感。
就像她动手的时候,那血溅到佛珠上的时候,她还挂着仁慈的笑容那样。
“明天把头发剪了,不男不女的,像什么样子。”
余景天数落余鱼,但语气倒也不是特别严厉,现在余家的产业都由余鱼一手打理,余景天内心深处对于余鱼这个儿子已经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而余鱼也彻底成长成了余景天心目当中他余景天儿子该有的样子,提起余鱼,余景天比谁都自豪。
“爸,算命的说我得留长发。”
余鱼编了个话。
“这什么理,什么时候算的,生辰八字没弄错吧?”
余景天还是信这些的,所以当下脸上露出点迟疑来。
余鱼点头:“嗯,没错。”
“可以信,但也不能全信,你这样……”
“可也不是信不信的问题,爸,这头发我必须得留。”
“和您到书房说成么?”
余鱼语气沉沉,倒让余景天觉得自己是在无理取闹了。
余景天的势头也就弱了下来。
“行。”
当下,余景天还不知道余鱼要和他坦白的是自己女扮男装的事。
等余鱼和他坦白之后,余景天愣了半晌。
余景天望着余鱼那张和气地笑着的脸,一时间只缓缓的呼吸,而不知该说些什么。
一个女人,统治了玉城。
她是他余景天的女儿。
倒也有一些被欺骗的怒气,但是那股怒气很快被更强烈的情绪压了下去。
余景天脸上的青筋几乎在蠕动,然而最后,余景天却长长地叹了口气,神情复杂地看着余鱼。
“儿子也好,女儿也好,你身上流着我余景天的血,你现在拿到的一切,也不会因为你是女孩而改变,那些男人都比不过你是事实,只是我想不到,我真的想不到……”
他叹息着,叹息着,继而忽然摇头笑了起来,看向余鱼的眼神中,满是骄傲。
“这玉城,没有一个男人比得上你,我年轻的时候也不行。”
“你果真流着我的血。”
余鱼安静地看着余景天,一只手捻着烟嘴,然后徐徐笑了起来。
“是啊,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