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裴临雪又遥遥叹气，“看来还没好。”

亚瑟：“……”

“你说她去干嘛了？”裴临雪问。

她的话音刚落，天际突然炸开一声响雷。

亚瑟往那熟悉的方向看了一眼，并不意外地得出结论：“……巨女神像。”

“巨女神像？哦，那玩意儿啊……它怎么了？”

“她应该在那里。”亚瑟站起身，道，“审判长，您可以过来了。”

带着幕僚的裴临雪不紧不慢地出现在禁闭室外，而僧侣则上前静默着打开门锁，没有询问这段怪异对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行了一礼便掉头离开。

三人在原地等待了片刻，时间果然没有再度回溯。

“你已经知道了，不错嘛。”裴临雪拍拍亚瑟的肩膀，她力气很大，拍得他的身体都晃了晃，“看来机甲果然是你自愿出借的。”

亚瑟也瞬间将许多碎片的线索联系在了一起：“原来她是要去救您。”

两人都安静了一会儿。

直到亚瑟开口：“那种力量，是我们所能抵抗的吗？”

“不能哦，”裴临雪干脆利落地否定，“据我所知，连一等文明都无法违抗。”

“……”

裴临雪微微俯身，逼视亚瑟的眼睛：“那你的看法是什么？”

“对什么的看法？”亚瑟反问。

裴临雪闻言喷笑出声，她直起腰，靠着禁闭室的栏杆想了想，道：“先说说对水之女神的看法。”

“……”亚瑟沉默几秒，平静地说，“如果女神觉得我不够虔诚，她可以亲自惩罚我。”

他的话音落下后，幕僚忍不住悄悄将视线的余光投注向禁闭室内的那尊神像。

小水池后的水之女神像静静凝视着三人，什么也没有发生。

亚瑟轻出一口气，他转过身去拾起自己的长剑。

乳白色的光芒在剑尖一闪而过，象征着水之神殿骑士的神授之力。

“这就是我得到的答案。” 亚瑟说。

“那对白夜呢？” 裴临雪好奇地问。

亚瑟这次静默得更久。

足足半分钟后，他才开口问道：“白夜也是神吗？”

裴临雪摸着自己的下巴，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开口道：“黑暗厨神？”

亚瑟：“……”

幕僚：“……”

“哈哈哈哈！”裴临雪自己先乐了起来，笑了好一会儿才回答亚瑟的问题，“这个问题恐怕有很多答案了，但如果让星盟来回答……”

说到这里，她脸上的笑容淡得几乎看不见了。

“答案是‘是’。”

——

在大街上闲逛的沈时序又发现了一个新任务。

【任务：铁匠的烦恼】

众所周知，就算是头戴苏格兰帽、身穿铥矿甲、举着加速手杖、衣食无忧、基地面积达到十二亩的饥荒玩家，在看见路边有个不值钱的胡萝卜时，也会开开心心地冲过去绕花手将其摘下。

一个刚出新手村没多久的《第二人生》玩家怎么就不能接简简单单的跑腿任务了呢！

虽然铁匠长得非常磕碜，比疯狂戴夫还要疯狂，讲话更是颠三倒四，但沈时序还是毫不犹豫接下了任务。*

——铁匠讲不清话没关系，只要地图的指示明确就可以了！

沈时序打开地图，放大，确认任务目标地点。

【铁匠的烦恼：戴夫说他的配方只差最后一件材料了，但材料所在的地方很危险，希望你能去替他取来“大地之血”。】

调整好了前进方向，沈时序关闭地图一看：前方全是建筑物。

……载具是不用想了，爬吧。

这颗行星地面上的生活水平非常差，大部分人甚至吃不饱饭。不过高达角斗场里还是天天人声鼎沸，甚至还有赌场，生意相当红火。

什么？玩家才没赌输，玩家只读了区区12次档就赌赢了！

……总之，所以地面的房子也大多破破烂烂，长得像贫民窟似的。

有时候沈时序正在屋顶上快乐跑酷，脚下一空，就把人家脆弱的屋顶踩烂了。

——还别说，别家跑酷游戏里可从来没有这种情况出现过，还挺新鲜的。

沈时序快乐地爬上爬下，抵达任务地点，悄悄潜入，发现又是一群邪/教徒在围着圈念咒语。

《第二人生》的世界里，各种各样的“神”和“信徒”真的非常多。

但说实话，打了这么多狂信徒，沈时序至今也没分清楚谁信仰的是谁，谁又在召唤谁。

这么多怎么记得住啦！！

沈时序纵横RPG多年，只剩下唯一的一条鉴别标准：红名就砍掉，黄名就观察，绿名就放过。

而眼前这一群，正好全是红名。

所以沈时序悄悄摸到二楼一个放哨的黑袍人身后，先使用了顺手牵羊。

【获得了■■■图纸】

……嗯？

还可以锻造的吗？不愧是铁匠任务！

做完这个任务之后，应该就可以在铁匠那里锻造装备了吧！

沈时序精神一震，把图纸塞进包里，也没细看什么内容，把放哨NPC从二楼踢了下去。

游戏厂商有时候是很了解玩家的恶趣味的，比如说，总是把呀哈哈藏在石头下面，让举着石头的玩家很难控制住用石头砸它一下的欲望；又比如，总是在很容易掉下去的地方放几个一看就很容易掉下去的NPC……这不就是在引导玩家把NPC踢下去嘛！

仗着身上的黑色染料潜行加成，沈时序蹑手蹑脚把放哨四人组都扔下了楼，才回头去处理围成圈的……

等下，那里是不是多了两个什么东西。

沈时序眯眼细看。

刚刚只是单纯围成一圈、双手朝天、不知道在念什么祷告词的黑袍NPC们中央，突然多出了一男一女。

他们两个跌坐在地，害怕地紧紧抱在一起，像是互相取暖的小动物。

沈时序蹲在二楼，好奇地存了个档看热闹。

大段又长又臭的吟唱后，地上的魔法阵突然开始发光了。

那是一种乍看就让人觉得不快、仿佛鼻尖已经能嗅到血腥气的红色——不如说美术居然真能找到这种颜色真是应该午饭加个鸡腿。

红光像是一只只手似的从地面生出、延长，向那一男一女探去，一旦靠近，便狠狠抓住他们、钻进他们的身体里。

NPC的血量一截一截下降，而红光一束一束变得越来越亮，黑袍怪们的吟唱一分一秒激动颤抖起来。

沈时序左右看看，懂了：又是召唤吗，反正有存档，先看看能召唤出个啥好了。

红色的手越来越多、祭品的血条越来越短，等到血条完全炸开的时候，一条新的血条诞生了。

【神降的半成品】

黑袍NPC们发出了欣喜若狂的声音。

而沈时序看着那怪物缓缓地从地面升起、舒展身体、抓过旁边的黑袍NPC直接塞进身体里吃掉，金鱼般的记忆逐渐复苏。

……这个名字虽然全忘了，但这个难打得要死、完全不吃物理伤害、而且还能从地面直接回血的boss，沈时序是绝对不会忘记的！！

所以这不就是上次用原子弹炸过的那群黑袍NPC吗！！！

沈时序火速打开系统读档，这次一秒没等，跳下去提刀就是一顿好揍。

“白夜，是白夜！” 黑袍NPC们不仅不跑，还兴奋地大喊起来，“快抓住她，不能让她和上次一样跑了！她是最好的容器！”

“……”长期跳过剧情、不看任务描述的沈时序终于明白了上次那个高危任务的内容是什么。

这群邪/教徒一直想骗她去当的就是这泥巴的容器？

“好歹也找个漂亮点的神吧， ”沈时序嫌弃万分， “谁要给一滩烂泥当容器啊。”

“什么？！不许你污蔑我主！”

“我想起来了，有个穿风衣戴面具的也一口一个‘我主’，跟你们是一伙的吧？”

“什么？！果然，圣徒的消失也和你有关！”

“他先打我的。”

“我主会惩罚你的！”

“好耶！你主什么时候来找我？可以预约今天吗？”

一边放着垃圾话一边把黑袍怪屠完以后，沈时序绕了一圈舔包，心情很好地存档，最后才回头去看昏过去的两个祭品NPC。

即使已经完全昏迷，两人也紧紧地互相拥抱在一起，看起来感情非常好。

既然NPC都已经是昏迷状态，此时意外路过的玩家不顺手牵羊一下就显得不太礼貌了。

沈时序蹲在紧紧相拥的NPC身旁，礼貌性地狂按顺手牵羊。

【情侣戒指*2】

【情侣项链*2】

【情侣合照*6】

沈时序：“……”什么玩意儿？

【摩天轮门票*1】

【纪念相册*1】

一头问号的沈时序停下动作打开纪念相册，一眼看见了首页右下角的签名：H&K。

沈时序：“……”敲，刚才怎么就这么手快覆盖了存档。

玩家面无表情地合上相册，冷酷地一键分解，把这一男一女身上的全部装备抢走。

玩家起身环顾四周，发现刚才的自己过于勤劳，连一个黑袍怪也没有留下。

玩家灵机一动。

玩家狂奔出门，找到刚刚从二楼掉下来的放哨黑袍怪，狂摇对方肩膀：“献祭！就现在！！给我把那两个人献祭成泥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