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做着更赚钱的工作,占据着权力、技术、信息……多个领域更多的空间,相应的,女性施展的空间少,权利就会压低。
只会喊“妇女解放”的口号没有用,眼下必须参与劳动,慢慢地掌握技术,再之后………当然是吏高的位置。
赵柯笑得不带一丝野心,相当官方地说: “妇女对位提升,对减少农村家暴、重男轻女、入学率低等一系列问题都有帮助,我们大队这一年肉眼可见地和谐了很多。
这一下午,苏教授收获良多,对赵村儿大队的理解更深,同时跟赵村儿社员们的关系也更亲近。下午下工,还有社员热情地邀请他去家里吃饭。
苏教授婉拒了,顺势道: “我女儿不太适应这边的温度,身体不舒服,我打算明天再做些补充采访,后天离开,还得劳烦大队送我们去公社,不能再麻烦老乡们。
社员们听到,悄悄嘀咕——
城里人肯定住不惯乡下喽。
住不惯是住不惯,不过大教授说话,就是中听。是嘞,又是‘劳烦’,又是‘麻烦’的,真客气。
许副队长和许诚父子听见,许诚立即出声儿留人, “苏教授,再多待一天,行不?我们六号那天杀猪,请您来家吃正宗的杀猪菜,第二天让板儿叔送你们去公社,不耽误你们回城过年。
这……
赵新山下午没来,许副队长便做主劝道: “苏教授,就留一天吧,我们好好招待招待您。”
大队要杀的是合作社之前养得两头猪。
这两头猪,大队一开始养的时候,是打算卖出去,不过现在,赵村儿大队有三十多头猪,而且这一年大伙儿相当辛苦,分红的钱又没到手里,队委会一合计,就决定年前杀了,挨家分一分,都过个有油水的好年。
杀猪的日期提前定好并告知全村人,大家早就在等着盼着了。毕竟好多人家,一年到头,也吃不上一口肉。
苏教授在全村人眼里,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当然要盛情款待,也不吝啬多两个人吃肉。社员们纷纷劝说,热情地挽留。苏教授看了一眼赵柯,方才道: “那我们就再多叨扰一天。”
>杀猪当天——
一大早,大队就支起大锅,烧上水。
男社员们从猪圈抓出两头大猪,猪蹄一捆,中间塞两根粗长的木棍,成十字,四个男人合力扛起来,带到大院儿。
村里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出门来看杀猪。苏荷躲了三天,也被苏教授劝出门。
两头猪躺在地上,叫得声嘶力竭,不远处,一个汉子拿着把尖锐的杀猪刀在磨刀石上“擦——擦地磨,
赵村儿丝毫不怕,还面含期待,苏荷却瘳得慌,远远躲开。
你是苏教授的女儿吗?
苏荷听到声音,回身。
苏丽梅兴冲冲地说: “我也姓苏,叫苏丽梅。”苏荷的注意力全都在另一个高大的身影上,双唇微张,目光惊讶。
她看的是傅杭。
苏丽梅兴致全无,和庄兰一起警惕。现在谁都知道傅杭对赵主任“不怀好意”,可他这人,太招人了些……
傅杭并不在意苏荷,但她的视线太直勾勾,他忍不住皱眉。
“你……”苏荷缓缓开口。
傅杭不打算对赵柯以外的姑娘保持不必要的教养和礼貌,当即准备绕过她。你是傅教授的孙子吗?
傅杭脚步一顿,侧头看向她,冷淡地问: “你是?”
苏荷立即道: “我是沪城大学的工农兵学员,中文专业……”
那没什么关系,也没有联络关系的必要。傅杭抬起脚,目标明确地走向赵柯。
苏荷一怔,随即有些难堪地涨红脸。
苏丽梅和庄兰倒是舒服了,也不再跟她搭话,挽着彼此的手臂,走向赵柯。
陈三儿是跟傅杭一起来的,他听赵芸芸抱怨过几句,并不喜欢这个教授女儿,坠在后面,防备道: “离傅知青远点儿,他喜欢我们赵主任。”
苏荷瞬间气得眼里充泪, 你什么意思!我……
她想说她在沪城大学见过十六七岁的傅杭,那时候他只是长得好看,人很阴郁,虽然他现在变化很大,看起来也更出类拔萃,但他比她小三岁呢………
然而陈三儿放下话,就走到赵芸芸身
边,苏荷所有的解释都只能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没礼貌!”
苏荷气恼。
嗷——
突出起来凄厉的猪叫声,吓得苏荷一激灵,顾不上生气,又离远了些。
赵村儿人可顾不上小姑娘那些奇奇怪怪的情绪,他们第一次杀猪,意义重大,相当注重莫名其妙的仪式感。
第一头猪,大家伙儿一致推选德高望重的赵四爷下刀子。
第二头猪,众人望向赵新山。
杀猪没有经验,一般人捅不进去,而且还容易刺激到猪,很难按住,弄一地血就不好了。赵新山拒绝。
许副队长和牛会计也拒绝上手。
众人又将目光转向赵柯。
赵柯抽了抽嘴角,没好气, “再咋地我也是个姑娘,这么多人眼皮子下,我红刀子进白刀子出,我这名声以后得止小儿夜啼了。
众人嬉笑, 赵主任你一脚踩死老鼠的响亮事迹早就传遍了,还怕啥?
赵柯不耐烦地摆手, 边儿去,别害我。众人哈哈大笑,寻摸一圈儿,又落在苏教授身上。
苏教授刚才还在看热闹,瞬间一凛,连连摆手, 不行不行,我只能拿笔,拿不了杀猪刀。没办法,最后仍然是赵四爷出手。
赵四爷手起刀落,一刀子了结。
其他人便忙起来,这伙人烫猪,那伙人解猪,旁边儿还有刷锅的、切酸菜的、洗肉的……赵柯依然是一手不沾。
知青们也都不会做。
傅杭走到苏教授身边,问: “能不能帮我们照几张照片?洗照片和邮寄的钱我会给您。”苏教授答应, 正好,人都在这儿,我也想给你们知青集体照一张照片。傅杭点头,回身跟林海洋说。
林海洋立马挨个通知。
很快,所有的知青全都聚在大院儿前面。女知青在前,男知青在后,按照下乡的时间,依次往两边排。
顾校长、吴老师站在中间,他们两边是唐知青、尹知青和胡和志,之后是更年轻的未婚的一批知青。
只缺了一个方静。她跟大队申请了一个月
的假期,回城探亲了。
女知青少,男知青多。傅杭站在最左边,面前空着,他看向赵柯,道: “赵主任,一起吧。”
其他人一听,纷纷招呼赵柯: 对啊赵主任,一起吧。
赵柯摆手: “你们知青拍吧。”
庄兰和苏丽梅对视一眼,跑出来,拉赵柯。赵柯推辞了两句,见他们一致邀请,便顺着她们走过去。
庄兰和苏丽梅一左一右站在两侧,都想跟赵柯挨着,最后在傅杭目光灼灼的视线中, “挟持”赵柯到了中间位置,才各自回到位置上站好。
傅杭:……
果然有“仇”。
算上赵柯,十二人站成两排,苏教授拍照的一刻,即便是有些郁闷的傅杭,眼里也是有神的。而更年轻的知青们,脸上全都带着朝气蓬勃的笑容。
傅杭想单独跟赵柯合照,走到赵柯身边,主动问她: “可以吗?”赵柯没有回复,直接站在他身边,含笑看向镜头。傅杭站好,头微微偏向赵柯,唇角上扬,眼神里是温柔的光。
十八岁,为什么不可以?
十八岁的今天不会再重来,可十八岁这一天的记忆,会随着时光走远,装饰青春最美好的梦,延续到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