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赵主任第一次上工...)(1 / 2)

赵柯跟赵新山说了公社的事儿。

赵新山没想到她竟然是这么处理的,这事儿要搁他身上,证明送到轴承厂也就结束了,根本想不到其他的。

不止他,估计大多数人都得是这么处理。

毕竟确实没什么好办法。

目前这个结果,已经是他们能力范围内最好的。

赵新山很自然地归结于“女人心细”,夸了赵柯两句,说:“生产队没啥事儿,你先回家吧。”

赵柯半点儿不推辞,回家换了身衣服,四肢舒展地躺在炕上。

舒服~

赵枫没在家,他骑着自行车显摆去了。

他们家买第一辆自行车,是为了赵柯来回方便,全家节衣缩食的积蓄全都搭进去了,当时还欠了点儿,后来用赵柯的工资还的。

赵枫只能偶尔骑到,还得背着余秀兰同志。

现在不一样,他们家有两辆了!

虽然不是他的,但他肯定有很多机会骑啊。

“来回我和我二姐一人一辆,我要不是等我二姐,我一个半小时就能骑回来。”

朱建义伸手摸自行车头,羡慕地说:“借我骑骑叹?”

其他人也都有想法,一个劲儿地说好话。

赵枫很爽,扬着下巴,“你们没骑过,小心点儿,磕坏了我妈指定不放过你们。”

更不会放过他。

朱建义等人对余秀兰的大嗓门儿全都心有余悸,纷纷保证。

至于为啥不是赵柯不放过他们,赵柯不好惹是不好惹,但她很大方,从来不会在这些东西上计较,还会带着他们玩儿。

当然,也会经常替她背锅。

赵枫怕太多人瞧见,被亲妈知道,就和朱建义他们转移到知青点后面的小路上。

为了保护车胎,几个小子飞快踢走路上的石子,然后才兴奋地冲向自行车。

他们争谁先上,争得厉害,最后赵枫指定了顺序,这才罢休。

赵枫全程扶着石牛座,“人挫了无所谓,弄坏目行车不行。

偏偏朱建义他们几个小子完全赞同,骑得开心,也特别小心。

他们声音不小,知青们听见,就到后

窗户看。

男知青那头,刘兴学和双部海信明明嫔妒,还要说村里的青年"没见过世面,不就一辆自行车"。

林海洋本来也笑呵呵地跟他们一起看热闹,听了几耳朵,就有点儿不舒服了,回到傅杭身边。

傅杭在看笔记,头也不抬地说:“世界有很多面,我们也是来乡下见世面的。只是生在城市,见过不一样的世面,并没有跳出眼界的局限,有什么资格嘲笑别人?"

刘兴学和邓海信瞬间脸红脖子粗,羞愤难当。

而林海洋一下子明白他哪儿不舒服了,连连点头,"知青下乡本来就是要教农民知识,也跟农民学习农业,一起提高农业技术嘛。"

隔壁,苏丽梅羡慕地说:"赵枫家现在是生产队条件数一数二的了吧?两辆自行车,三百块,爹上工还给人看病,妈在生产队小学当老师,大姐在工厂,二姐是妇女主任,赵枫自己每天也能挣个人最多的工分……”

苏丽梅越数越是羡慕。

其实城市里也有很多人穷的吃不上饭,方静家里就是,她来赵村下乡之前都没吃过几顿饱饭,年底分到粮家里甚至还要来信让她寄回去些。

庄兰比她好不到哪儿去,但要是跟赵枫成了,以后就会过得比她好。

方静侧头看庄兰,满眼忌妒。

苏丽梅都有点儿嫔妒了,看着庄兰说:“赵枫是家里唯一的儿子,将来这些东西都是他的,要是能嫁给他,你以后肯定有福。”

庄兰咬咬唇,眉头也皱起来。

方静见了,忍不住嗤一声,“得了便宜还卖乖吗?你还挺虚伪的。”

苏丽梅不高兴,“你说谁虚伪呢?”

方静:“关你啥事儿!”

庄兰隔开苏丽梅和方静,对方静认真地解释:“我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我是觉得丽梅说的不全对,赵枫家很重视女儿,他们家说不定……不会都给儿子。”

方静冷笑,“怎么可能!”

庄兰也知道她这么想有点儿奇怪,所以才会有刚才的表现。

她以前一直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像她家里一样,儿子才是最宝贝的,女儿是草,是保姆,是需要的时候"卖"出去顶事儿、回钱的工具……

但赵枫家好像不一样。

庄兰重新面向窗外"可不可能,看呗。"

赵枫好像察觉到什么,扭头看向知青点,然后大力挥手。

朱建义他们看见窗边的女知青们,冲着他起哄,赵枫脸红,扑上去打他们。

一群正值青春的小伙子扭打在一起,嘻嘻哈哈。

庄兰羡慕地看着,她羡慕赵棉一个姑娘被家人维护,也特别希望他们家真的不一样。

起码告诉她,这个世界并不是她以前看见的那样,一塌糊涂。

五点左右,村里不少人家烟囱开始冒烟。

赵枫喊停众人,要回家去做饭。

其他人还意犹未尽,朱建义嘟囔:"你二姐是女的,本来就应该她做饭,咱们再骑一会儿呗?"

赵枫推了他一把,“这话你去我二姐面前说啊。”

朱建义不敢,只能不舍地看着赵枫骑走自行车。

赵枫回到家,探头探脑地望了一圈儿,只有赵柯骑那辆自行车安静地立在院子里,紧张的脸瞬间露出笑。

回来的及时,爹妈还没回来。

赵柯屋子的窗户紧闭,声音却忽然传出来,“记得擦干净,别让妈抓住你的小辫子。”

赵枫收到,欢欢喜喜地停好自行车,做饭的间隙,哼着歌把两辆自行车全都擦得锃亮。

余秀兰和赵建国晚饭前回来,第一时间直奔自行车。

赵枫还给自行车抹了油,胆大气粗地从俩人身边儿来回来回地走。

余秀兰果然没找到毛病说他。

晚饭时,一家人坐在一起,说起赵棉的状态,全都浮上笑容。

赵柯随口说起落水的事儿,"我姐好像忘了是她救的我,一直在心里压着这事儿。"

余秀兰生气,“她咋不说呢!一家人藏什么话,心思那么重!”

可赵棉就是那样的性子,全家人都清楚。

而余秀兰一提这些旧事就止不住气,“你奶那个人,别看裹着个小脚,可能干了,偏偏她自己当牛做马伺候你爷也就算了,还要求别的女人都像她一样。"

“我都说了几

百遍,她没时间干家里头活儿,就等我和你爹下工回来干,她倒好,怕你姥,不敢对我说嘴,可生怕我让你爹干这些,私底下净折腾你姐。”

过日子不能总翻旧事儿,可余秀兰说话,赵建国是一点儿不敢吱声。

亲妈,他确实不能咋乍样她,而且他要是立场摆偏,老太太更看妻女她们不顺眼,就只能私底下加倍对余秀兰和俩姑娘好。

赵枫是受益的人,也不敢抬头,低头使劲儿扒饭。

余秀兰气不顺,瞧见骂了一声:“闹饥荒呢!”

赵枫立马放慢速度,冲亲妈讨好地笑。

余秀兰气着气着又忍不住抹眼泪儿,"那条河就那地儿浅点儿,下头生产队挖深了塌沟,你要是冲下去,肯定就没了。”

小说里,这个孩子确实没了,赵家几个人都深受打击。

大概是因果相连吧……

赵柯拍了拍她的后背,"现在不都好好的吗,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余秀兰在儿女面前哭很没面子,使劲儿抽了一下鼻子,忍住泪,"你姐儿俩被救回来,都发烧了,但你姐比你还严重,你姥说她惊魂儿了,天天给她掐后背,我就说你姐后背那青迹肯定是她指的,她还不承认。”

赵柯升起那点儿小情绪一下子断了,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你们别不信。”余秀兰跑偏还不自知,振振有词,“我有证据,拴柱儿刚过继到你建发叔家的时候,晚上老惊闹,后背也让她掐青了,大家伙都知道。"

赵柯对这么没有科学依据的事儿持怀疑态度。

不过刘三妮儿同志可真万能啊。她不在村里,村里还有她的传说。

赵枫好奇,“拴柱儿哥背上也有青迹吗?”

余秀兰:“肯定有。”

赵枫太好奇了,第二天上工,特地凑到赵栓柱儿身边儿,问:"拴柱儿哥,你后背上有青迹吗?”

赵栓柱儿听到他这莫名其妙的问话,憨厚的脸上满是茫然,"哈???"

赵枫目光在他后背打转,“我能看看吗?”

赵栓柱儿:“????”手足无措,不知道该不该抱住自己。

他当然不好意思在

大庭广众之下脱衣服给赵枫看,手慌脚忙地往田地里钻。

赵柯作为妇女主任,不能脱产,今天被安排上工。

她表面平静,路过赵栓柱儿的时候,眼神也忍不住往他后背上飘。

到底有没有青迹?

而傅杭站在上工的知青们旁边,看见赵柯,就不自觉地多注意几分,发现她总看一个高大憨厚的男青年,心里莫名不舒服。

最近的活儿主要是补苗和薅草,大家各自往自个儿分到那块儿区域走。

涉及技术的,赵柯不行,就只能薅草。

得顺着垄沟捋,一趟薅一左一右两条垄沟的草。

赵柯刚开始走着,看见草就弯腰薅,速度也挺快。

她左边儿垄沟的是赵萍萍,赵萍萍跟赵栓柱儿是一家子姐弟,之前还帮赵柯拉过票。

赵萍萍好几次跨过来薅掉她落下的草,终于提醒:"赵柯,你没薅干净。"

赵柯回头,看见赵萍萍站在她负责的垄沟里,手里还拿着挺大一根草,尴尬地摸摸鼻子,“谢谢你啊,萍姐。”

赵萍萍笑,“没事儿,就是薅不干净的话,你就白忙活了。”

于是赵柯慢下来,仔仔细细地瞧,但是反复穹腰起来,刚一个来回儿,她就受不了了。

尤其太阳慢慢升起来,她脑袋上还戴了一顶大沿草帽,汗顺着头往下流,灰和汗在脸上和泥,一道一道的,格外狼狈。

赵枫过来看她,站在地头离老远冲着她喊:“姐——你慢慢干,能干多少干多少,一会儿我过来帮你。”

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笑声,有妇女直接笑话赵柯:“学生妮儿干不了吧?”

赵柯现在相当能理解知青的感受,苦笑。

她又热又累,也不在乎形象了,干脆在众人的笑声中跪下,学有的社员,爬着薅草。

跪天跪地,也不算膝盖软。

不过别说,腰还真没那么累了。

至于速度,强求不了了,她就是干活不行。

晚些,赵芸芸穿了一身旧衣服,在地头问了人,按照那人指的方向进地里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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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

就在赵芸芸前面几条垄的位置,四肢并用向前的人倏地直起身,就像地鼠突然从洞里冒头。

赵芸芸没想到这是赵柯,看着她脏兮兮的脸,大笑:“你看你造的,哈哈哈……”

赵柯一屁股坐在地上,摘下草帽边扇风边有气无力地问她:“你怎么来了?”

赵芸芸难得看她浪狈成这样儿,又笑起来,走到她身边,蹲下的时候顺手薅掉一棵草,傲娇地说:“我来看傅知青的。”

赵柯往远处望了一眼,根本看不清谁是谁,但她有一点能确定,"傅知青才下乡没多久,干活不见得比我强多少,你跑来看他,不怕形象幻灭吗?”

谁在地里干活,不是灰头土脸的。

男主能咋地?男主在地里还能鹤立鸡群吗?

赵柯想象了一下———

青山远黛,西风拂柳,斯文俊秀的青年优雅地劳作,一举一动都像画中一般……

神经病吧?

赵芸芸听着她的形容,捂着耳朵,头摇得拔浪鼓一样,“我不听我不听!你收回去!快收回去!”

赵柯缓得差不多了,重新戴上草帽:“此时此刻,我的审美是咱们庄稼汉结实的肌肉,黝黑油亮的皮肤,我赞美劳动人民的大体格子,他们充满力量和扎实的美感。"

赵芸芸:“……”

赵柯缓慢地向前移动,“你要想看傅知青,快去吧,再晚只会更幻灭。”

赵芸芸本来就不是真的为傅知青来的,现在更不想去,小声嘀咕:"我去前面帮你薅。"

赵柯感激不尽,"今天的工分,我分你一半儿。"

赵芸芸不屑,“你今天能挣上六个工分不?”

赵柯也不知道,拿她的话回她:"你瞧不上六个工分儿啊,这都是实打实的汗水。"

“哼~出息。”赵芸芸雄赳赳地向地头走。

赵柯看一眼她的背影,希望她一会儿也这么张狂。

赵芸芸到地头,回身开始薅草。

不出意外地,养育劳动人民的土地最终打败了所有嘴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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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长时间,两个懒鬼撞上头,“诶呦~”

赵柯和赵芸芸捂着头,正面看彼此,静默了几秒钟,然后笑得停不下来:“哈哈哈哈哈哈……”

笑完,赵芸芸小声说:“别的社员不累吗?”

赵柯:“干活哪有不累的?他们可能习惯了。”

唉——

赵芸芸拿起个土坷垃,捏吧碎,叹气:“这么一会儿我就想逃跑了……”

赵柯坐在垄沟里,满眼土地和绿苗,以及散步在田里的庄稼人,"要是能机械化就好了,或者买农药和化肥,也不用这么挨条垄薅草……”

“那得花多少钱,咱们生产队哪有钱。”

是啊,没钱。

穷只能死命干。

赵柯站起来,拍拍膝盖上的土,去下一条垄。

赵芸芸在偷懒和义气之中,极其艰难地选择了义气,跟她背道走向下一条垄头。

临近中午下工时间,俩人再次碰头,脚步沉重地往回走。

赵芸芸:“下午我就不来了。”她对赵柯的义气也就到这儿了。

赵柯点点头,"今天的工分,我分你四分之一。"

赵芸芸生气,“不是一半儿吗!”

“你是记工员,一个工分都不能错,你就上午来了,还不是一开始就来的,我分你四分之一,已经很大方了。”

赵芸芸气得喘粗气,带着点儿小雀斑的红脸蛋儿晒得更红。

赵柯伸手够到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指指她们脚下的地,"看见了吗?我的汗水浇灌的,分币必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