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你的饭,没你事儿。”
“哦。”赵枫撇撇嘴,低头干饭。
“我吃完了。”赵棉起身,撂下一句话, “不用多说,我不换。”
赵柯看着她的背影,踢踢赵枫的小腿。
赵枫懵,看清楚二姐的眼色,忙端起饭碗,去找大姐。
余秀兰绷着脸,“你咋突然想一出是一出。”
赵建国心平气和地问:“老二,你咋想的,说说。”
赵柯决定先说服爹妈,“妈也说了,李大胜都算是条件好的,姐这么好,你们舍得姐随便嫁个人吗?”
赵建国摇头:“舍不舍得,咱家都不可能同意牺牲你的前途换你姐的前途。”
“不是牺牲。”
他们家,大事儿必须争得余秀兰同志的同意,赵柯拖着板凳靠近她,认真跟她掰扯,“姐今年二十一了吧,耽搁不起几年,但我今年才十八,拖个三五年也不算大,只要有招工机会,我相信我既然能进一次,就能进第二次。”
余秀兰神情微微松动,但也一针见血地问:“万一没有机会呢?换了就换了,可再换不回来了。”
其实对赵柯来说,之前去工厂,是为了贴补家用,提高生活水平,自然要争取。
如果工作转给大姐,再有没有机会也无所谓,反正可以等恢复高考。
这期间,是在工厂还是跟大姐换工作去生产队小学教书,差别是工资,但相对来说,生产队小学的工作量更小更符合她“养老”的意愿。
不过赵柯不能莫名其妙说会恢复高考,只笃定地说:“一定会有,双山公社没有,别的地方也会有,前些年外头就召了不少农民进厂,只是咱们不知道罢了。”
余秀兰和赵建国对视一眼,他们确实没咋听说。
赵柯再接再厉,“姐姐如果在厂里稳定下来,以后找个好对象,咱家就多了一条人脉,再加上我认识的人,消息来源越多,机会就越多,不止我,弟弟的将来也得考虑,不是吗?”
夫妻俩再次对视,这么大的事儿,没法儿立即做决定,提出要考虑考虑。
赵柯没意见,只是再次强调:“我等得起,大姐等不起。”
然而余秀兰看着她这振振有词的样儿,突然来了一句:“你知道你大姐每天除了去学校,还要收拾家,农忙时候也跟着下地吗?”
转折有点儿突然,赵柯安静等下文。
“你大姐惯着你,你每次回家都活不沾手,要是回村,少不了活干。”
原来是说这个,赵柯笑而不语。
她那德性,一看就没憋什么好屁。
余秀兰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我知道你从小后屁股就一大帮孩子乐颠颠地帮你干这干那,可现在他们大了,都得下地挣工分,你还好意思支使?”
怎么不好意思呢?
赵柯也不是白支使,她提供了情绪价值,小伙伴们收获了单纯的快乐。
是余秀兰同志不懂他们的友谊。
余秀兰不想听她忽悠,自顾自地决定:“这不是小事儿,你先试试家里的活你干不干得了再说,省得以后后悔。”
赵柯只是能懒则懒,又不是没干过活,一口答应。
“不能让你姐和你弟帮你。”
“行。”
眼下就有现成的活,赵柯收拾桌子,端着碗去厨房刷。
赵棉在收拾厨房,赵枫在给她拎水。
俩人一看赵柯放下碗,啥也没说就撸袖子要洗碗,全都惊讶。
她从小就不爱洗碗,今天太阳从西边儿出来了?
赵棉过去,“我洗吧。”
赵柯推她出去,“姐你下午不是要去学校,快去准备吧,我来就行了。”
赵棉没办法,只能一步三回头地走远。
赵枫高大的身影站在赵柯身后,挠头,“二姐,要不我洗?”
赵柯义正言辞,“不用。”
她洗完碗又开始擦灶台,赵枫赶紧拿起笤帚要扫地,没想到又被她抢走。
二姐这是……不需要他了?他以后没有甜头了?!
赵枫瞪大眼睛,震惊中带着失落,定定地杵在那儿。
厨房门口,余秀兰站了一会儿,转身去队委会。
赵柯瞥见她的身影消失,扫地的动作瞬间懒散起来,“我得装两天应付咱妈,下午还去后园子吗?”
赵枫不懂她搞什么,但知道她是装的,瞬间舒坦了,“去,菜地要打垄。”
赵柯扫的差不多,放下笤帚,又去仓房扛起镐,往后园子去。
赵枫跟在后头,手要伸不伸的,“二姐,我扛?爹妈又不在这儿……”
赵柯摆摆手,“没事儿,就两天。”
赵枫空着的双手无处安放,最后插|进裤兜里,跟在她身后。
道口——
“庄兰,你看什么呢?”
庄兰视线从赵枫吊儿郎当的背影收回,嫌恶地嗤了一声,“看见一个理直气壮吸姐妹血的人,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