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妖界(2 / 2)

也就是说……她这莫名其妙地,还上了人家妖王的床是吧。

虽然什么都没干,但这也够尴尬的了。

搞了半天,还是决定先出去再说。她上前推了推门,却没推动。从门缝往外望去却也看不见什么锁啊铁链之类的东西,她就知道玄机肯定是用了法术把门锁起来了。

运了运灵力,发现自己当真半点儿灵力不剩。这样的状态能醒着就已经不错了,她也不敢再强求什么,只得悻悻地缩回了手,退了回来。

出去是不可能的了,没人支援她的。

她将目光落在了屋内。四下望去,屋内的物什简单得叫她有些不可思议,也正是这时,她才发现这间屋子比起她所见过的王孙贵族的寝室,当真是小得有些不成样子——

正对着门的是她方才躺着的床,床上挂着白纱帐;一颗夜明珠高悬在帐顶却有意般地覆上了敛光粉,这也使得只有窗户透来光线的屋子显得昏暗了几分。门的右边的墙前是书桌,书桌后面书架上摆着一排书,书桌上还摊开着一本书,里面夹了一张银制书签。门的左边是一些摆放东西的架子,殿中间偏左的地方摆着一张桌子和两张椅子。

床的对面偏左边的墙上,一扇关得严严实实的窗又是显眼又是叫人觉得压抑;窗右边是一个看起来很古旧的梳妆台,梳妆台上的花纹叫她觉得熟悉也亲切。殿内其余的地方,零零散散摆着几个物什架,架子上摆着花花草草或者简单的珠宝瓷器;墙上几处空处还挂了些藤蔓织成的架子,架子上点缀着书或是其它摆件。

看起来倒是挺叫人觉得清新淡雅的,就是整个房间空空荡荡又昏暗无比,很叫人觉得不解。

打理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倒是蛮正常的;可是好歹人家也是个妖王不是,怎么着也不能如此小家子气啊。

尤其是窗边那个梳妆台,真的假就让她觉得有那么几分……淑女?

梳妆台正常,但是上面那些显然是女子装束花纹的纹路装饰,还有那好像穿越了三千多年的神秘气质,真的与房内其他布置格格不入。

玄机……究竟是怎么想的。

他应该是一个不大喜欢奢华的人,所以房间的布置才会如此简单纯粹。这样一来倒很好解释他身上那股子不羁了,想来他更爱的应该是自由而不是如今坐着的王位。

她走到书架前,拿起几本书翻了翻。真正讲政事的书只有几十本,看书的新旧程度每本他应该是看了不下百遍了;其余的书倒是更多地讲哲学和文学之类,市井小说也见得挺多。

看的书多,而且更多地追求喜好,这么一来他还是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

可是和他待这么久了,她怎么一点儿也没看出来呢。

他给她的感觉就是挺开朗的啊,开朗到癫狂。谁知道他还有这么些心事,还能弄出那么多事情来?

床的左半边屋子的布置也叫她觉得奇怪,在她看来,屋子已经不算大了,却半边屋子都摆了些或大或小的摆设,这种做法不是有些可笑又叫人生疑么。按理说,一面墙的空间都能被他用得挺好的,那么半个房间的空间,他好歹也得用来做些有意义的布置才是。

放这么多七七八八的摆件,简直是没有必要。

浪费,还不好看。在昏暗的光线下,它们已完全失去光彩了。

她伸手去摸了摸这一件件的物什,看上去便已经与如今人的喜好格格不入,扑面而来的泥土的气息更是显示出这些物什的老旧。细细看去,还有许多上面带了锈迹和磨损,加上花纹做工的特点,显然是有段年头了。

这些……都是他收集的古玩么?

一般来说,喜欢古旧东西的人,心里多多少少都是有些怀旧的,看着这些带着时光陈迹的物什,就感觉好像回到了以前。他林林总总摆放了这么多,究竟是对以前有多怀念?

又是有多难舍难分,才是似如今一般,整日地对着旧物,叹着人世悲欢?

何况这些古玩,虽然说壶皿碟盒杂乱零碎,但是看久了总叫人觉得它们有很多的共同点。感觉就像是一幅幅水墨画,一看过去,不管看多久,反正再见到其中任意一幅,谁都会道“水墨”二字,觉得分外熟悉。

有秘密么?

——奇怪。

他究竟经历过什么?

爱恨悲欢,还是喜怒离合?

她想起了初见那次,花宴上的事情。

一把琴。

仅仅是一把琴。

最多不过她弹奏了一首曲。

当时的他听罢,好像失去了什么东西,眼中的惆怅是谁都可以察觉,也是谁都无法忘记的。

或许要不是那时,谁都不会知晓,不可一世的妖王,也会有那般失魂落魄的时候。

——她忽然想起了以前,在某个小仙人那里听过的往事。

算来,玄机是快一年前才策动起兵,打败当时欲继承王位的老妖王之子与一直和他对立的孤漠,夺得王位的。据说玄机上位之后,一直在规划妖界内事,既不扩张妖界也不重点制约与自己敌对的势力,安安静静勤勤勉勉好像如今几权并立的妖界和完全统一了一般。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他才是渐渐受到了越来越多妖界中人的支持,稳固了权势。

如此看来他倒是真的无所求一般,好像要的就是天天批个奏折看看书什么的。这般境界,可不像是一个雄心勃勃夺取王位的人可以做到的。

至少不会对那些对立势力什么作为都没有。

那么症结就在他夺位之前了,距现在大概□□个月的时间。可是你能有什么,叫他变成如此表里不一的模样,又为何会一直思念着,至今不忘?

这是个问题。

她想了想,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向房内四周。偶然间瞥见梳妆台上的一抹白,她笑了笑,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冥蒙殿前殿。

玄机摸了摸衣袖,忽然地有些慌乱。

他一下子站起,就要往内殿走去。

“陛下怎么了?”一旁的九鼎见他有异,问道。

“东西忘了拿。”他咬牙拧着空空荡荡的衣袖,心里又是懊恼又是焦躁。

真是的,怎么把这个丢了?

他拂袖离去,丢着桌上写了一半的兵力部署,不管不顾。

九鼎看他这样子,只能无奈笑笑,什么也没说。

对此都习以为常了啊,陛下就是这个样子。

要是没有什么握在手上,心里便总是空空落落的,好像丢了魂一般,硬生生地把自己弄得什么事也做不成了。

总问情为何物,他还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