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王就不久留了?”玄机望了青羽一眼。
内心无比想笑,他可是用会心传语和缥缈讲的话,谁叫青羽要用读心术窃听的。
青羽立马唤了霜柳剑过来,紧紧握在手中。玄机见状,广袖一扬,转瞬之间便消失在了两人的视线之内。
奇怪。
缥缈垂着眸子,不断地揪着小苕的翅膀。小苕烦不胜烦,几次欲向青羽求救,然而话还没出口便被青羽难得的一脸凝重吓了回来。
隐隐叫人觉得,青羽一直在抿唇,然而薄唇依旧是朱砂点就不失血色,让人难以分辨。
“师父……”缥缈拉了拉青羽的袖子,试图把话题引开,“你刚才……伤着了么,要不要进去调养调养?”
青羽却完全不领情,看了她一眼,冷冷道:“你不许去,知道么?”
“我?”缥缈吃了一惊,“师父,我觉得玄机他人很好啊,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儿的吧……”
“看人莫只看表象,你莫非连这都不知道?”青羽轻声呵斥,语气中头一次有了那么几分怒意。
“我……”
缥缈喃喃几声,颇感无奈。
师父的担心未免也太过多余了,她觉得玄机这个人人很好啊,至少表里还是挺如一的,不像其他很多人一样虚伪吧。
况且,要是他想伤害自己,有无数次机会就摆在他的面前,他哪次不是放过了。这样一来,他对自己究竟是不是善意,莫非她还能看不出来么……
可是现在,青羽估计也根本就没有和她商量的意思。
青羽的意思很坚决,不管怎么样,就是不允许缥缈去。
缥缈努努嘴,没有答应也没有否定:“那……我知道了。”
没等青羽回答,缥缈抱着小苕,借做饭之名灰溜溜地逃到了厨房里。
“没想到你还能端锅的。”厨房内,小苕边帮忙打着下手,边言语滔滔唠唠叨叨。
缥缈把锅往灶台上一摔,洗干净手上的锅灰,不满道:“你能不能说得好听点儿?”
“反正你不会做饭,端个锅就不错了。”小苕就着酸黄瓜,又说起了风凉话。
缥缈白了小苕一眼,拿起个土豆掂量掂量,在水池子里裹了裹,放上案板:“你连锅都不会拿还好意思说我。”
小苕努努嘴,不置可否:“话说你真的打算放人家鸽子?”
闻言缥缈手上的杀猪刀顿了顿,随即坚决果断一劈下去。半个土豆还在案板上,另外半个,却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小苕连忙后退数丈,以保持安全距离。
“当然不是了。”缥缈搓了搓手,稳扎马步高举杀猪刀,把案板剁得碰碰直响,“玄机又没削我又没像你这样天天打击我,就让他这样独守空门,多寂寞啊。”
“……你这词语,换一换。”
“我觉得行。话说你有没有觉得,玄机今天有点儿奇怪?”
说话间缥缈又换了两个西红柿,一刀下去,“滋滋”作响。
小苕在窗外,默默地为被染得红一块白一块的窗户纸哀悼。
“我觉得,还是你奇怪些。”小苕抹了把脸。
“我?我哪有,不就是做个菜吗,我在汐昙岛经常这样。”缥缈挥了挥手上的杀猪刀,眼神奸诈,“你要不要进来?”
“我……不用了,你还是快说,玄机哪里奇怪了?”
“比如他以前从没有对我有这么亲密的接触,还有……他笑的时候从来没有这么坦坦荡荡还露牙齿。”缥缈努努嘴,细细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还有,我出来这么久了,所听到的第一声显出自己皇室身份的称呼,便是他今日离开时那一声‘本王’。”
“这……这有什么。”
“可他做得很刻意啊,这就说明玄机真的有什么事情瞒在心里。”
“那他和你说什么了?”
“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嗯?”
“他说,‘明日待到日上杆头,西宫门外江畔小凉苑,一定要等我,牢记着’。可是我们今日所做和西宫可差了十万八千里远。他怎么着也得叫我们去坤蝶殿吧,这‘西宫’……可真没道理。”
缥缈抿了抿唇,心里又是困惑又是无奈。玄机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啊,就算他什么隐语也没打,说得尤其直言不讳,那看师父今天的反应,也早该被师父听见了吧。
他怎么就不多说几句?
她摇摇头,拿起个瓶子往锅里倒了点儿,见着冒了点烟,于是把西红柿放了进去。
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手中锅铲一顿,缥缈眼前灵光一现,忽然想到了什么。
对了,隐语?
这么一琢磨,似乎他的话,就真的读得合理了……
她敲了敲锅铲,差点儿没把一锅的西红柿给洒了。小苕见状连忙扶锅,一双手险些没变成又一朵红药花。
缥缈揪着这个,笑了小苕好久,等回过神来时,菜已经糊了。
缥缈笑盈盈地端上自己精心做的菜。
青羽看了一眼,成色还不错,于是满心欢喜地盛了一碗饭,看准了一筷子下去——
于是,堂堂栖云仙山青羽元君,在维持了几千年的冷淡娴淑之后,头一次发出了震人肺腑的怒吼:
“用小火慢炖你会熟啊?”
缥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青羽黑着脸又尝了一筷子,迎着缥缈不好意思又满怀渴望的目光,硬生生地把筷子折了:“下次记得分清楚什么是油什么是鸡汤……”
缥缈点头哈腰,连忙把小苕推到了面前,勉勉强强挡住脸。
这样的菜,其实……还是缥缈厨艺生涯中的新高度了。
下次,下次一定弄好。
正当缥缈美滋滋地幻想着下次自己做菜师父会如何夸耀时,青羽扒拉完最后一碗饭,眼中满是绝望:“以后土豆记得削皮。”
缥缈……
“嗯啊,一定一定……”
师父你要相信,这其实只是小失误,小失误。
所以嘛……
也是不足挂齿的,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