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她忽然愣住了。
有人。真的有人。
但是不是在后头。
她看着面前的人影,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果然,你就是妖女!”
她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该咋办,面前便闪过一道白光。出于修习者的本能她唤出了云潺剑,握紧剑柄,毫不犹豫冲了上去。
面前的人穿的应该是白衣,否则怎么会在这么黑的夜里还亮堂堂的和和尚的光头一样。而且看轮廓,这白衣还挺一般,就是单纯的仙家子弟修习练功时穿的小袖白衣,腰带略宽;很匹配地,这人的脑袋后也干净利落地束了个发髻。这样的人今儿她可是见多了,可是莫名地便觉得这人和其他人有那么几分不一样。
是……因为他上来就骂的那一声“妖女”?那气势,搞得她差点儿就腿软栽了。
今儿毫不犹豫把她归到妖界的人似乎只有两个呵,这下她倒可以猜出这人是谁了——
果不其然,打不知哪儿又丢来一声“妖孽”,与之前的那声“妖女”衔接自然、前后呼应,从“女”到“孽”顺序分明合理,一前一后可谓是千古难得之骂句。缥缈甚是无奈地捂捂脸,自己今儿可是被骂得应对骂句都要先心平气和地赏析了,这俩人究竟是怎么了,难道要给她出赏析题?
她挥了挥云潺还没出手,对方便先叫了起来:“云潺剑?她怎么认你作主人?与其如此暴殄天物,不如给我!”
缥缈努努嘴:“因为我比你厉害啊。”
说这话的少年沉默了。
缥缈挺不以为然,剑的心思谁猜得透啊?他也不想想,云潺都是有剑魂的剑了,还不会辨真恶?
——所以这回该信任她了吧?她就是缥缈,汐昙岛慕云灵主,和妖女没有一个子儿的关系。
没想到少年却还是执着得稚拙:“你一定是用了什么邪术,使云潺神剑迷茫失了心智!如此损毁神物之举,罪大恶极,简直不可赦!”
缥缈捂脸:“所以呢?”
“所以?”少年冷笑,“于你这种妖孽,还可说什么因为所以!”
说罢他又举剑刺来,一旁的裘离来不及出声,却也是提剑上前,师徒二人配合得不算天衣无缝,却也是难寻破绽,修为半吊子水的缥缈应付不来,再一次成了云潺坚实而有力的后腿……
幸好她的运气把剩下的半只桶装满了——又有人来了。
而且来的人还尤其地不一般。
缥缈收了云潺,伸了个懒腰,漫步到树下,蹲下身来仔细观察尸体。
方才这死人卧在树下,突然出现在她的视线中,当真把她吓了一跳。这个人死在这里,借着侍卫递上赖的蜡烛的照耀可以看到,这人死相还挺惨的。
“你不怕?”身后卫孜发话,估计正看着她。
缥缈摇头:“我干嘛要怕?又不是我杀的,死人一个,还能咬我不成?”
“胡说!”方才那少年又扯着嗓子叫开了,“我发现尸体时,你就在树下!”
“所以就是我杀的咯?”缥缈淡定从容,指着少年,“可我发了尸体,你立马就出来了,而且一上来就说是我杀了人,还要杀我。我也可以说是你杀人被发现,所以想要杀了我灭口啊。”
少年估计也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张脸憋得通红,半晌也没憋出一句话来。裘离见徒弟被反咬一口,连忙上前,道:“这人明明是被吸干阳气而死,除了妖,还有谁会这样杀人?”
“你的意思是我是妖咯?”缥缈指着自己,哭笑不得。
“难道不是?”少年又冲上来。
眼看着事情说都说不清楚,几个人便又要吵起来,卫孜连忙上前当和事佬:“与其在这里争吵,还不如先查查这个人是怎么死的,大家还是先静一静吧。”
“事情不是很明确了么?人就是她杀的!”
“行了。”卫孜终于忍不住。
“那陛下现在要怎么办?”裘离倒是出乎意料地冷静。缥缈忽然意识到,似乎裘离今晚,都没对她怎么不客气的?
卫孜道:“我叫人来先看看,再把人带回去吧。”
似乎现在这是最好的办法,众人只好应下。缥缈看看卫孜,忽然觉得这样没有帝王范儿的帝王反而当得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