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旧念(1 / 2)

“真是那般?”路上,青羽会心传语,问。

缥缈看了师父一眼,最终选择了沉默。

她该说什么好?

“算了。”青羽出乎意料地没有责备,只是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不会有那样的想法。”

“师父……你为何信我?”

青羽沉默了。过了片刻,才是道:“因为在我看来,既然她不会那么做,那你也不会。”

那个“她”究竟是谁,缥缈不得而知,她也没有去多问。

面前两个人时不时地对青羽说些她听不明白的话,青羽礼貌地简单回应几句,其中的不乐意之情显而易见。尤其他们交谈隐语甚多,甚至时不时引用诗词文典故一大堆,缥缈半懵半懂地听着,仅仅能从几人不时地提到的“妖王”“琴师”几词,明白这些事情定和青羽本人脱不了什么关系。

一直到了客房,名字倒是典雅——“迎春轩”,里头的布置倒也简洁大方。两个人直接让她一个人待在这里,她可怜巴巴地看了一眼师父,师父却没理她,飘飘然出去了。

缥缈……

得,她看出来了,其实这两人根本就不是来找她的。只是要找师父有事又怕师父不同意,所以干脆把她扯上,让师父不得已跟来;目的达成就把她一个人晾着,管她是干是湿!

她就像一个被利用完被抛弃的道具,孤零零、惨兮兮的,在空旷的房间里瑟瑟发抖。

幸好,她意识到似乎大家都对自己的出现不大在意了,就连事情最直接的受害者蝶王陛下都没有要追究的意思。该找的麻烦都没人找了,她也就释然了。

何况这位新上任的蝶王陛下还是挺有人性的,该懂得送些东西安慰她。看着宫娥们洗净送上来的鲜艳夺目的水果,想吃哪个就大大咧咧指挥宫娥们削,以前在汐昙岛做小霸王的时光仿佛又回来了。她尽情地耍着自己明明是个恶霸却莫名与生俱来的大小姐脾气,无比地畅快。

不得不说,有人欺负就是好,哪里像在栖云仙山的这些日子,天天被人压着练这个练那个,练不好还要被小苕冷嘲热讽,可憋屈了。

——她忽然有点儿想小苕了。也不知道这个死甘薯会不会也想自己,从而在自己的房间里打砸抢杀……

她努努嘴。

“姑娘怎么了?”一旁的宫娥问道,这位自家陛下给自己指派的主子……真的不好伺候。

缥缈道:“没什么……你们这儿有琴么?”

“琴?”宫娥一愣。

“对啊,古琴。”

缥缈再在苹果白白的果肉上咬了一口。

远处悠悠传来凄哀婉转的琴声,也不知是谁在弹奏,一曲《旧宫门》倒是十分地迎合此时的气氛。

虽然说调子简单,但是弹奏者的速度、技巧、情感等皆控制得比较恰当,不似一般的琴音,有技无情、有情无计。

好久没弹这些简单却处处动人的曲子了,不过这一首她倒是熟悉。并非它有多么令她难忘,而是刚好现在在她正在教缥缈这首曲子。

《旧宫门》,哀伤了点儿。本来缥缈这种性子,她也不忍心教缥缈这样的曲子,她更愿意的是让缥缈再天真些,至少她喜欢看见缥缈天真的样子;可是授曲从来不论阅历,从简开始,她还是选择了它。她也相信缥缈不会因为这些而变得悲观伤怀,果真缥缈未出乎她的意料。

反倒是她……

算了。

青羽的目光从圆月之上移开,落在了她的面前。

一张精雕细刻的床上,绵软的被褥中,镶嵌着一个人。面色苍白、毫无生气,双眼紧闭,人已没了呼吸和心跳。

本来这人,半个月前还在她面前诉说情痴,一颦一笑、无限深情;就单说今天早上,这人也不是如今这番模样,虽然步履艰难,但好歹也还曾有着几分昔日的高傲与坚毅。

而如今……

“陛下节哀。”她对着一直跪在床边的人微微欠身。

卫孜脸色腊白,双眼血红,目光已然呆滞。

众侍者不敢吸一口气,她见他这样,也只好不再说什么,只是轻叹一声,垂了眸。

“只求元君在他死后,借记天珠之力,渡我魂共他去。”犹记得那日,这个名为女姬的女孩咬着唇,还是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说出的话也是任性得不得了,好像天地之间,没有什么是她为了达到目的不愿付出的。

青羽当时还很是不解:“牺牲你的永生,只为陪他,为何你要那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