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剑光出鞘。
缥缈不敢怠慢,紧紧握着云潺,生怕错过他哪一招。锋留了些情指向他身上,男子却是不慌不忙,手中长剑弯弯绕绕独自玩得好生自在。
好像在他看来,她玩的全是些花拳绣腿。他的修为和武功也确实要比她的高出了不知道多少,一招一式虽不带有半分杀气,却也带着别样的威慑力,叫人好生畏惧。
和别的小仙子打了那么多次架了,她明白此时不能纠缠,紧紧握着剑柄,指挥着云潺使出一招又一招来。云潺不愧是和她一起欺负了无数小仙子的剑,对于她的几斤几两把握得很清楚,不仅招招式式流利配合,而且还不时地用自己的灵力帮她。
她知道云潺做的这些,感激是当然,但是如今根本没得思索这些的时候。云潺虽是神剑,但是如此消耗灵力也难以吃得消,如此下去,她们根本撑不了多久。
何况,对面这位看起来,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不可一世的气息,一看就叫人觉得他不是常人……
这下的结果,只能是败。
她忽然后悔了,自己这是抽了哪根筋啊才主动来招惹这个祖宗!
回忆一下,似乎他上来也没什么真实的要打的意思不是,她被气几句有什么啊,总好过自不量力在他面前花拳绣腿一番,不仅丢脸而且……
他毫不犹豫一剑过来,却玩弄般地把足以卸了她一条胳膊的剑偏了个方向,只蹭着她的手肘过去,割开衣服,擦破了一层皮。
她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他攻的地方巧极,胳膊关节表面,伤得再重也不会痛到哪里去,但是之后要动手臂,却会时时受到牵连。这样一来,不仅可以适当地激她继续打下去,而且她的行动也会受阻,只要她一冲动上前,便更能进他的套,使她更加如同一只蝼蚁,只能强忍着他不屑的目光,任由他玩弄!
她深深呼吸着,一下子想明白了这一点。
不知他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可以明白的是,现在的她绝不能入了他的套!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寻了个合适的机会,挡了他一剑,停了下来。
他显出一丝的错愕。
趁着这个时机,她迅速地环顾四周一圈。这一路从厨房打过来,经过了多少地方她不知道,但是可以明确的是,她们现在离厨房已经远了。小苕被她抛弃在厨房,也就可以远离纷争安安全全,但是不能保证面前这人会不会挑时间对小苕下手。
现在她体力也不行,云潺这后退被她大拖一条,自然要强打出去是不行的,她还得想办法……
呸呸呸,想这些作甚!
现在当务之急不是装神探不是装参谋,而是先摸清楚面前这位的底细吧?
想明白了,她深吸一口气,后退几步双手叉腰一气呵成:“喂,你……”
说到这里她还是愣了一下。
目光有意无意瞥到某处,方才云雾缭绕她没看清楚,现在才是真真正正地看清了——
师父?
没错,目之所及,看起来也不过十几丈远的地方,正是蝶族御花园。
御花园里回廊的拐角,一袭白衣一闪而过,素净的花纹和她熟悉的背影,这不就是青羽?
师父不是说了不来么?
她微微张嘴,有些惊讶。
面前的他也是一脸的讶然,但其中又不免多了几分果然。
“你……认识那个人?”察觉到他的目光,她机智地顺着他的心思往下套他的话。
他却是笑笑,一张妖冶的脸,平添了几分妩媚:“你不是也一样?”
也?
也就是说,他会找到她,应该是因为她身上沾有青羽的灵力和气味。但是看他这看到青羽后惊讶而不是惊喜的样子,他此行应该不是来找师父的。
那就是以为遇到了,想叙个旧啊……
难怪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明显地带了几分故人调侃的意味。
她还是吃惊。
对师父,调侃?
难以想象。
她不免十分同情地看向男子,目光深邃,自以为意味深长。
这位兄台是老朋友多年没联系了吧,幸好遇到的是她,否则指不定师父那脾性会对他怎样。
男子却是读懂了她的意思一般,回给她一个得意扬扬的微笑,好像告诉她:她这点儿预见力,还是太弱了。
她……
“你是谁?”终究,她还是无奈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没错,先搞清楚状况,再当神探。原则啊原则!
他微微一愣,旋即又笑开了:“你是当真不知道?”
废话啊!她一年四季闷在汐昙岛,标标准准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大家闺秀,就是欺负欺负自家人而已,她能看个相貌知道他这说不定是名不经传的不知道哪界的不正经人士,那才是见鬼了!
她憋着一口气没有反驳回去,却听见他轻笑一声,开口答道:“我叫玄机。”
玄机?
她似乎一下子便懂了那两个字该如何书写。
像是……它们于她,是很熟悉的。
比如说,某市井小说作者懒得起名字于是随便翻了翻字典翻到什么就给男主女主男二女二大反派安上,草率定一生。
呃,也只能这么解释。
她不由自主道:“你绝对是大反派。”
“啊?”玄机愣了愣。
她立马住了嘴,想了想又道:“一身黑,雅称‘暗夜使者’,差不多就是那些市井小说里天天大半夜的爬人家屋顶烧杀抢掠的人,就算不伤及人命人才,那也得劫个色什么的,否则简直白瞎了这身衣服。”
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完,又十分真诚地看向他。
玄机……
他简直哭笑不得,自己穿个衣服也有这么多讲究?
那他穿一身金的再绣条龙啊什么的,是不是不去当个帝王都白瞎到九万里西天去了?
——呃……
似乎有什么不对。
是啊,他干嘛和她纠结这些!
和面前这个傻子讲话果真拉低了智商,看来他以后耍人也得有个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