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别墅的启动仪式结束之后,路安纯有一段时间没和魏封见面了,听路霈只言片语提及过,他在帮他做南边的一个地产项目,非常忙。
某个平平无奇的中午,路霈冷不丁对路安纯来了句:“人我就定下来了,过段时间,让你妈妈陪你去试婚纱。”
路安纯惊得几乎拿不稳筷子:“什么!”
“我已经选定魏封了,你未来的丈夫,我要你和他结婚。”
“我跟他才见了一两面。”路安纯猛地站了起来,“你有病吧!”
路霈抓起手边的陶瓷茶杯猛地掷向她,路安纯敏捷地偏头躲过,茶杯摔在白墙上,滑出一道暗灰的水影,碎裂在地上。
柳如嫣赶紧让佣人过来清扫打理,柔声对路霈道:“也、也不用这么着急,安安还小,魏封那孩子…她也不熟悉,再让他们多处处。”
“你看看她,一天到晚跟些不三不四的人交往,那些家伙…老子都懒得出手料理。”路霈沉着脸,冷冷道,“早点结婚,给我收收心。”
路安纯知道路霈就是想把她困住,他要折磨她、报复她,要看她痛苦。
“我绝对、绝对不会和你指定人的结婚,绝对不会。”路安纯斩钉截铁地说,“我讨厌那个人。”
路霈知道她会是这样的反应,倒也不生气。
“不管你想还是不想,这个婚,都必须结,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跟他不熟!”
“我准备这次之后,少给他安排一些项目,你们多处处就熟了。”
“……”
路安纯瞪着他,咬牙说,“你就不怕我报复吗,听说他是你花了大价钱挖来的工程师,你不怕我把他逼走吗,我什么都可以做!”
路霈嘴角露出从容的微笑:“我见识过那小子的手段,你不是他的对手。”
当天下午,柳如嫣就陪着路安纯去了一家高端定制的婚纱店。
路安纯全然没有挑选婚纱的意思,一个人坐在靠近橱窗的柜台边,一杯又一杯跟块海绵似的喝着白水,望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发着呆。
柳如嫣选了两件婚纱,在自己身上比着给她看:“我觉得这件有裙撑的大裙摆会比
较梦幻,还是你喜欢这件优雅型的?”
路安纯淡淡扫了一眼:“你适合第二件。”
“我适合有什么用啊。”柳如嫣笑着坐到她身边,“这是你的终身大事。”
路安纯紧紧握着玻璃水杯,指骨扣得几乎发白:“我不会和他结婚,绝不会。”
柳如嫣叹了口气,坐到她身边的高脚椅上,用柔软的掌心覆着她的手背:“安安,何必呢,与其被你父亲随便安排一个让你讨厌的人,他正合适不是吗,你心里…难道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吗?”
“怎么可能,我每天都在想他。”
路安纯呼吸滞重,胸口起伏着:“可是…这种不见天日的生活,我一个人已经过够了,现在把他也拉下来,和我一起烂…”
她用力地摇着头,“绝不可能!”
“安安,你不要这样想,这都是他自愿的啊!”
“他自愿陪我死,难道我也要同意吗。”
柳如嫣深深地看着她:“安安,这个世界上有人愿意为你放弃自由,陪你忍受折磨,是何其有幸啊。”
路安纯的心都要碎了。
当年的魏封,是何等意气风发,满腔热忱。
绝不是现在这个跟在路霈身边鞍前马后、满腹心机而又无比忠诚的狗。
她绝不要他在这些阴谋诡谲的人生里,无望地消耗着自己的天赋。
从婚纱店走出来,路安纯给魏封打了电话。
那个已经很多年没有拨出的号码,她一直还记着,只是不知道他是否换了号。
过了会儿,电话接通,男人嗓音如磨砂纸一般,温润又低沉:“稍等。”
他似乎不太方便接电话,路安纯听到了他走出去的脚步声,片刻后,他才放松了语气,“安纯,有事吗?”
稀松平常的态度,仿佛这几年分别的时光从来未曾横亘在两人之间,他们还是如以往那般亲密而熟稔。
路安纯深呼吸,开门见山道:“我不会和你结婚,你死了这条心。”
电话那端,却听他轻笑道:“大小姐,我把一帮老总和客户晾在办公室,出来就为了听你说你不想嫁给我?”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你也别嬉皮笑脸不当回事。
”路安纯严肃地说,“你现在离开我爸的公司,去读研,考你喜欢的专业,去追寻你自己的梦想,别困死在我身边。”
“路安纯,你还不明白,走上这条路我就没打算回头。”魏封嗓音沉了沉,确信无疑地说,“而且,没有你,梦想毫无意义。”
“魏封,我不要你!听清了吗,我不要你!我不爱你!”路安纯歇斯底里地冲他发脾气。
“我知道你现在情绪不稳定,这是我的错,是我没保护好你,让你吃了很多苦。”他深深地呼吸着,努力控制着嗓音的平静,“但是,最后那几个字,我不要再听到第二遍。”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说话,和他好像啊魏封。”路安纯的声音近乎沙哑,“怎么,我的屠龙勇士…也要变成恶龙了吗。”
“如果变成恶龙就能拥有你,我义无反顾。”
两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各自冷静了一会儿,路安纯忽然问:“魏然呢,你不考虑他吗?”
“不说这个了,我要进去了。”
“魏封!”
“老婆,如果婚纱不喜欢,下次我亲自陪你挑选。”
……
周五下午,路安纯去了南嘉一中,在露天的塑胶篮球场上,一帮青春洋溢的少年们正肆意挥洒着汗水。
魏然就在其中,他是篮球场上的主力,无论是发球还是投篮,总能引得球场四面围观女生们的阵阵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