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牵着手在楼下吹了很久的冷风,准确来说,是魏封牵着她。
但她默许了。
直到小姑娘没忍住打了个喷嚏,魏封才克制地放开了她,伸手拧紧了她衣服的外套,将她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
“什么意思嘛。”她带着鼻音,咕哝道。
“没什么意思。”魏封面无表情地靠着篱笆墙,视线落在两人几乎交融的影子上,长睫毛服帖地垂耷着。
“你不是说,再也不想见我了吗?”
“我说的是,再也不想让魏然见你了。”他纠正她的话。
路安纯和他靠得近了些,低着头,脚尖踩着青草地——
“魏封,我欠你一个正式的道歉。对不起,我骗了你。”
他嗓音里带了几分少年的意气:“道歉有用,还要拳头做什么。”
“那你揍我吧。”路安纯使气道,“反正对于你来说,拳头能解决一切问题。”
“好啊。”魏封冷冷一笑,作势扬起了手,小姑娘吓得“嘤”地叫了一下,抱着头躲避:“你真的打我!”
他的手落在她额头上,轻轻叩了一下:“你打了我那么多次,老子什么时候还过手。”
路安纯很理直气壮地捶他肚子。
这家伙的小腹又平又硬,带着充实的肌肉力量感,打没打疼他不知道,路安纯的手被硌着了。
“这不行那不行的。”她闷声闷气地咕哝,“你说不见魏然,我也答应了,你还是不高兴,我说不见你了,你大半夜又跑过来。”
魏封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他漆黑的眸子笔直地望着她:“大小姐,你知道我最想要什么。”
路安纯不敢触碰他的视线,难过地说:“你也知道,那是我最给不起的…”
魏封兀自消化了一会儿,终于不再勉强了,从书包里摸出一个盒子,很不客气地甩给了她。
路安纯匆忙接过,仔细一看,竟然是之前的那个防潮骨灰盒,一模一样的!
“魏然说你在海边撒了你妈妈的骨灰,盒子也扔了。”
路安纯点了点头:“那是锁住我妈妈的盒子,我把它扔了。”
“锁住你妈妈的不是
盒子,是你爸,蠢货。”
“你骂我干嘛!”她又轻拍了拍他手臂。
“你真的有暴力倾向。”
“我没有!”路安纯轻哼一声,“是你太讨厌了,让人恨得牙痒痒,我就从没打过别人。”
魏封脸色稍稍缓和了些:“那就说好了,只打我一个。”
“……”
以前祝敢果总开玩笑说他舔狗舔狗的,路安纯都没在意,这会儿连她本人都真情实感地感受到了。
魏封接过盒子,扣开递给她:“你仔细检查一下,是不是一模一样的,我在网上搜了很久,又去殡仪馆问过,赶工订做了这么一个。”
路安纯看着盒子的花边和形状:“是一样的,但你做这个有什么用啊?”
“你这么会撒谎,为什么没学会作假。”
“作假?”
“装上面粉,放进保险箱锁起来,李代桃僵。”
路安纯哑口无言。
这家伙,哪儿来这么多歪门邪道!
“能行吗?”
“怎么不行,除非他打开盒子品尝,不过正常人类干不出这么变态的事。”
“……”
路安纯仔细检查着他订做的这个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盒子。
这个办法,倒也不是不行,且不说路霈不常打开保险箱检查,就算打开了,他也不至于把妈妈的骨灰拿出来仔细查验。
她小心翼翼地收下了盒子,藏进风衣里,对魏封道:“我试试吧,定做盒子的钱我后面拿现金给你。”
魏封活动了一下脖颈,无所谓道:“随你。”
“那...我先回去了。”
魏封看着小姑娘单薄的身形,在月光下无比纤弱,他忍着心痛,喊道:“保护好自己。”
女孩回头,苍白地冲他一笑:“会的。”
……
魏封这李代桃僵的损招,一开始路安纯还挺忐忑,怕被看出端倪。但后来路霈回国有两三周,也没有发现异常。
她渐渐放心了。
毕竟,母亲已经离世这么多年,她不相信路霈会每天把骨灰盒拿出来追忆悼念。
现在有柳如嫣这个替代品被他捆绑在身边
,还有路安纯这个女儿可以让他拿捏掌控,他不可能每天都在怀念旧人。
路霈最爱的人,只有他自己。
很快,斯坦物理竞赛的成绩出来了,毫无疑问,魏封拿到了竞赛的金奖。
大家对他拿奖没有任何怀疑,除了祝敢果。
祝敢果都傻了,因为只有他知道,魏封进考场不到四十分钟就出来,他还以为他考砸了所以情绪不好拿路安纯撒气呢。
实在没想到,就这…居然都拿了金奖!
要知道,整个C城那么多学校都派出了最优秀的学神去参赛,但绝大多数都是银奖,听老祝说,这金奖全城独一份。
南嘉一中这面子算挣飞了,学校想把魏封的照片印成巨幅海报,挂在校门口宣传,让魏封提供一张比较自然点的生活照。
魏封断然拒绝,说他从来不拍照。
于是学校只能将他入学的证件照印了出来,挂在学校各处明显的位置,就连路灯上都挂着,彩带飘飘。
不少女生路过的时候,还会摸出手机拍他,掩嘴低笑,叽叽喳喳地讨论个没完。
对此,魏封也极度无语,因为祝敢果看到一次就嘲他一次,说他还不如拍一张打篮球耍帅的照片印上去。
证件照也太傻了吧。
但事实证明,即便是证件照,魏封的颜值都完全扛得下来。
那段时间跟他告白的女生翻了好几倍,不只是南嘉一中的,还有不少周围学校的,都被那张证件照…以及斯坦物理金奖的金字招牌所打动。
下午,宁诺走进教室,对正在默英语单词的路安纯道:“我上来的时候,正巧撞见隔壁校的一个风格很lolita的漂亮妹子跟魏封告白哎,你知道他怎么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