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迫一日三餐给他拍照片,养成了习惯,好像胃口真的比以前好了一些。
苏希从脚手架上下来,两人一起出了夜下花,白天这里比较安静,很多店都还没开门,两人走了半条街找到一家川餐馆。
许青霭偏爱吃辣,苏希和他胃口差不多便点了份水煮肉片和酸菜鱼,翻了翻又点了一份粉蒸排骨。
许青霭撑着下巴看店内装修,还在考虑要不要出去买个小蛋糕,手机就亮起来了。
S:吃午饭了么?
许青霭立即拿起手机,笑眯眯说:在等啦,你吃饭了么?吃的什么呀?
S:还没有,刚开完会要出去一趟,甜品吃完饭再吃。
许青霭一怔,“什么甜品?你给我点外卖了吗?”
S:嗯,撑了就下午再吃。
许青霭总觉得他在哄小孩似的,忍不住红了耳朵乖巧回答:知道了。
S:好乖。
许青霭耳朵更红,连带着脖子都发烫,他轻吸了口气抬眸看了眼对面打游戏的苏希,总有种在大庭广众之下“偷情”的背德感,低下头飞快打字:那个……我要吃饭了,你先忙吧。
S说:好。
菜很快上来,苏希游戏还没打完,许青霭便找了个新番边吃边看,但脑子里却一直在回响S那个“好乖”,连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苏希奇怪地看他:“你脸怎么这么红?菜太辣了啊?”
许青霭呛了一口,总不能告诉他是被人一句话撩的,咳嗽了半天才哑着嗓子说:“川菜,肯定辣啊。”
苏希给他倒了杯水,没好气道:“也不知道慢点儿。”
许青霭喝了半杯水觉得稍微好点了,小口吃着东西生怕再呛,吃完饭回去的时候有几家店已经开门准备营业了。
他随意瞥了眼。
“小哥,来玩儿啊。”有个女人靠在门边冲许青霭吹口哨,见他漂亮,忍不住又说:“晚上有一场表演哦,我可以给你一张券。”
许青霭拒绝的话到嘴边,女人已经迈步到他跟前了,往他怀里塞了张小卡片,说:“凭这个来可以免酒水费。”
许青霭低头一看,小卡片上印着一个年轻男人的背影,半褪的衬衫要遮不遮地托在蝴蝶骨下,脖子上戴着根黑色颈环,同色的流苏垂坠。
许青霭回到夜下花,铃铃还在吃饭,见他回来忙将东西递给他,“许老师,有你的外卖。”
半江月的lg醒目,里头放着两份甜品,一份抹茶草莓牛乳茶,一份豆乳布丁。
铃铃忍不住好奇起来:“谁给你买的啊?”
许青霭跟S还没确定关系,便道:“朋友。”
铃铃心说什么朋友能点半江月的外卖,上次谢庭想吃对方都不肯送,还是她过去拿的,平洲能使唤半江月送外卖的人实在不多。
铃铃说:“男朋友还是女朋友呀?”
许青霭正在给S拍照,找了半天角度,还挖空心思选了个滤镜,发过去的同时配上了一个谢谢投喂的表情包。
他发完,抬起头冲铃铃笑了下:“你猜。”
铃铃头顶飘过问号:……?我拿脑袋猜?
许青霭午饭吃得多,看着抹茶草莓牛乳茶实在很心动想吃,但又记得S说撑了就不许吃,他也怕自己撑着难受,便喝了一小口就放下了。
苏希不吃甜,爬上脚手架回头看他想吃又不吃的样子,忍不住“啧”了声:“想吃就吃呗,憋得你。”许青霭硬生生别开眼让自己不看那份好喝的要命的牛乳茶,装出一个深恶痛绝,“算了,下午再吃。”
许青霭也爬上脚手架,接着上午继续勾线,满脑子都是晚上S要给他拍照的兴奋,连带着画画也慢下来,两个多小时了才画完一点点。
苏希说:“你想什么呢?十分钟没动弹了,画不出来?”
许青霭回过神,看向苏希时眼神无比幽怨,“美色误我,我的刀钝了。”
苏希:“?”
许青霭叹了口气,“算了,你不懂什么叫爱情的苦。”
苏希:“……去你大爷的。”
许青霭将S强行从脑海里驱逐,工作效率顿时高起来,傍晚时已经追上了上午的进度,从脚手架上下来吃完那份豆乳布丁和抹茶草莓牛乳茶,心满意足地舔舔舌尖。
铃铃推门进来,很兴奋地说:“许老师,对面有一个表演秀,你去不去看?”
许青霭从口袋里摸出券递给她,“是不是这个?”
铃铃眼睛一亮跑过来,“还是酒水免费啊?”
许青霭其实不太想去,但铃铃双手合十祈求,又扬声问:“苏老师要不要一起去啊?”
苏希对男人跳舞完全没有兴趣,如果是拳击赛可能会答应,闻言头也没回地说:“不去,你们自己去看,注意安全,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铃铃扭头继续求许青霭:“许老师一起去吧好不好?我自己去很没意思,我们看完表演就回来,不会耽误你很久的。”
“行吧。”许青霭挨不住她祈求,只好搁下画笔跟铃铃一起到对面,那女人瞧见他来立刻笑着迎上来:“小哥来啦,带你们找个最好的位置。”
铃铃忍不住小声吐槽:“许老师你魅力好大,她这个人鼻子长在头顶上,从来没这么谄媚过,她不会看上你了吧?你千万别理她啊。”
许青霭:“……”
女人领着两人到前排卡座,指挥人上了些酒水和果盘,弯下腰想去与他做个贴面吻,被许青霭避开,“不用这些了,我们看完表演就走。”
女人也没强求,站直身子笑了下:“那好吧。”
铃铃忿忿道:“她居然还想占你便宜!”
许青霭略有些不适,但很快就被强行驱散了,因为嘈杂的乐声骤然停下,灯光一瞬间全灭,紧接着重新亮起一束光,年轻的男人从后台走出来。
他穿着件白衬衫,腰肢纤细柔软,走近了许青霭才看到他腰下垂着条尾巴,大概是缝在裤子上,却平白让人觉得是长在了身体里。
柔软毛绒的尾巴上点缀了一些细小的亮片,随着灯光泛出细碎而晃眼的光。
音乐重新播放,节奏极强的旋律每一个鼓点都点在心跳上,几乎同频,男生站在近在咫尺的台子上摇曳,引发阵阵喝彩声。
男生冲观众一笑,指尖落在白衬衫的扣子上,极其缓慢地一一解开,半褪到肩膀随即又扯回去,一闪而逝的勾人后全是心痒难耐。
喝彩声几乎掀翻屋顶,许青霭揉了下耳朵看到有人拍照,忽然想起S,不知道有没有人让他这么跳过舞。
唔。
许青霭拿出手机录了一小段发给他,在嘈杂的乐声中小声问他:“你没有跳过这种舞啊?”
陆黎书收到消息时刚到海下湾拿到那条袖箍,他反复听了几遍这条语音,勉强从热烈嘈杂的音乐里剥出他的声音,然后轻磨了磨牙。
谢庭凑近一看,立即倒抽了口凉气,随即想到了陆黎书那个男模身份,憋笑道:“S先生,你有没有跳过这种舞啊?”
陆黎书抬眸扫了他一眼,凉飕飕地直冲谢庭脑袋飞过去。
萧寒把玩着酒杯,轻笑着提醒:“谢庭,你可不是他的宝贝,这种话说出来很危险。”
谢庭哪顾得上那么多,他从来没见过陆黎书这么憋着股气百口莫辩的样子,哈哈笑起来:“不是,咱们海下湾是不是能开展一下这业务?是个好主意啊,哈哈哈……”
陆黎书朝他勾唇,凉薄一笑:“谢老最近心情好像不错。”
谢庭头皮顿时一麻,恶狠狠道:“你能别跟我爹似的不?”
萧寒撑着下巴在一边笑,带着点儿幸灾乐祸道:“你再跟他多说两句,他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大义灭亲。”
谢庭“啧”了声,仰躺在沙发上感叹:“真他妈怪了,我还以为陆一这辈子得跟他右手过,没想到三十一了还能春心萌动,艹,真稀奇。”
萧寒“唔”了声,带着些讳莫如深慢悠悠道:“这大概就叫……天定吧。”
陆黎书垂眸给许青霭回消息:没有。
许青霭秒回:真的啊?
陆黎书有些无奈,但目前也只能维持S的身份,只好说:我只是在这里上班,并不是在这里卖身,不是别人说什么我就要做什么。
许青霭其实不太清楚男模需要做些什么,但印象中应该会满足一些客人的意愿,譬如那天他见到的那些男模都很热情。
其中一个还脱了上衣,抓着他的手去摸肌肉。
许青霭本能蹙眉,很不喜欢那种感觉,但S却让他非常舒服,完全没有那种很强制很直白的欲望,反而内敛又禁欲,高冷的像是一朵高岭之花。
他忽然有点开心,那证明S不是一个会低三下四陪人的人。
许青霭又问:“那你会不会跳舞啊?”
陆黎书揉揉额头,无奈道:不会。
许青霭想也是,回味了一下那个男生跳舞的样子,忍不住问他:你觉得他跳的好不好啊?
陆黎书说:一般。
许青霭心说怎么什么都一般,上次那个麋鹿说一般这个也一般,到底什么在他心里才是很好,很完美啊?
陆黎书问他:回学校了么?
许青霭刚看完表演回到夜下花,看时间还早便道:我想再画一会再回去,不然两个月画不完,你老板说画不完就一分钱也不给我了,万恶的资本家,他是不是也会压榨你啊?
陆黎书抬眸扫了谢庭一眼,说:嗯。
许青霭顿时心疼起来,忍不住谴责道:太过分了!
陆黎书说:确实。
谢庭凑过来,一口气噎在嗓子眼儿里,臭骂道:“陆一你做个人吧,老子敢压榨你?我不要命了?搁这造谣是吧!”
陆黎书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淡淡道:“为了难为他,擅自多加十万让我报销不算压榨?”
谢庭:“……那不是为了多给你家孩子吗?我是好意,反正都还是到你们口袋里。”
陆黎书轻嗤一声将杯子搁在桌上,站起身。
谢庭问:“要走了啊?”
陆黎书穿上大衣,拿起桌上的快递盒,头也没回地“嗯”了声。
许青霭刚爬上脚手架就收到S的消息,说时候不早了,让他先回学校,他想再讨价还价,结果一张照片落入眼帘将他的话硬生生掐灭了。
S指尖勾着那条袖箍。
许青霭咽了下唾沫,黑色的袖箍在冷白的指尖上形成强烈的色彩差,光线很暗画质也有点差但却多了几分暧昧感。
S说:不看了?
许青霭一咬牙,痛苦地给他回复:你这算是威胁我吗?
S低声一笑:“不算,算利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