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今苡还在思索的时候,樊尧树已经主动向她走了过来。
“刘大小姐。”
她微微抬眸。
下一瞬,樊尧树已经朝她伸出了手,“久仰大名。”
刘今苡懒洋洋地起身,抬手和他浅浅一握,接着很快就收回了手。
一旁的袁蛮已经激动到无法说话了。
大文豪枯树先生,居然主动过来了!
虽然他找的是刘今苡,但作为刘今苡的闺中好友,她一脸与有荣焉!
枯树先生温润一笑,“刘大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袁蛮瞪大双眼。
借一步说话?!
那接下去的谈话,她岂不是都听不到了?
刘今苡淡淡瞥了他一眼,“可以。”
两人去了书屋后面的凉亭。
此时,凉亭里空无一人,倒是方便他们谈话了。
“说吧,什么事。”
樊尧树沉吟了两秒,开口说,“事情是这样的……”
这样的?
然后呢?
后面的话樊尧树可能是难以启齿,迟迟没有下文。
刘今苡耐着性子等了几十秒,几十秒之后,樊尧树依旧没有说怎样。
看的出来,他很想继续说点什么,但有什么东西阻止了他。
可能是身为男性的自尊心吧。
刘今苡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她懒洋洋地说,“你找我,是为了看男科吧?”
听她说出“男科”这两个字,樊尧树像是挣脱了什么枷锁一般,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
这两个字,正是他难以启齿的。
刘今苡原本是懒得多说什么的。
反正讳疾忌医的话,到最后苦的也是病人自己。
不过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她还是多说了两句。
“我先给你把下脉,看看你的情况。”
樊尧树忙伸出胳膊,“那就有劳大小姐了。”
两人在凉亭里的石凳上坐下,樊尧树伸出手之后,刘今苡就细细地听着他的脉象。
樊尧树内心忐忑,面上难免泄露了几分。
若是今日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大夫,他可能连面色都不会变一下。
但偏偏,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妙龄少女。
还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妙龄少女。
而他们讨论的,还是男科这样的话题。
枉他自称先锋派代表,此时也难免也有赧颜。
要不是见刘今苡一面不容易,他可能早就已经离开了。
说到底,他不想放弃任何一个机会。
几分钟之后,刘今苡收回了手。
附近没水,好在茶壶里还有水。她就着茶水稍稍洗了下手。
樊尧树勉强按捺住紧张的心情,装作一脸淡定地问,“刘大小姐,怎么样?”
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刘今苡向来是有话直说,不懂委婉为何物。
“你的情况不怎么好。”
樊尧树看过不少医生,对自己的情况也有所了解。
听刘今苡这么说,他早有心理准备,他犹豫了一下,问,“依大小姐之见,我这……可有解决的办法?”
她看向樊尧树,“你这个病情很复杂,看样子,已经伤了很多年了。”
听她这么说,樊尧树一脸苦笑地说,“您说的对,我确实已经……受伤很多年了。”
刘今苡摸着下巴,“至少五年以上。”
“是。”
刘今苡托着下巴,思索了一下,“应该是很重的外物打击。”
樊尧树继续苦笑,“您说的对。”
当时他整个人都疼得晕了过去。
刘今苡实话实说,“你拖得太久了,先不说能不能治,就算能,也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樊尧树右手紧握成拳,“好。”
“三年前,我老师还在国内,那时候你怎么不来看病?”
樊尧树苦笑道,“那时候,我年纪还不大,我大哥也还在世,我想着,就算我……那也还有我大哥在,谁能想到,他后来……一下子就牺牲了,都没给我们一个缓冲的时间。”
刘今苡点点头,“你大哥没能留下一儿半女?”
樊尧树摇头,“没有,我大哥一心投入到伟大的事业中,根本无意于男女之情。”
刘今苡哦了一声,“除了你之外,你家里就只有你一个了?”
“其实,我原本还有一个……”说到这里,樊尧树摇摇头,脸上露出了几分难过,“没什么,他应该也已经不在了。”
说完,他接着说,“目前,家父家母就只有我一个孩子了。”
那樊尧树身上的压力确实挺重的。
要是他不能治好病的话,那么他们家就要断在他这一代了。
刘今苡建议说,“你这个病情,我需要跟我老师讨论一下,不过呢,你也不需要太有压力。”
樊尧树一脸困惑地看着她。
此话怎样?
刘今苡觉得,既然他以前将希望寄托于大哥身上,那他现在大可以将希望寄托在他父母身上啊。
他父母既然能生养他和他大哥,那么身体肯定是没大问题的。
这年代的人,生孩子的年纪都早。
估计今年也就四十余岁。
好好调理调理身子,倒是也不是不能生。
说不准,今年就能怀上。
刘今苡说完,又加了一句,“说不准哪天你就多了一个弟弟或者妹妹。”
樊尧树:……
居然还能这样?
这个……确实也是一个解决问题的思路。
不过,他想了下,还是选择说出心里话。
“刘大小姐,不怕您笑话,我身边的朋友一个个都成家立业了。眼看着他们都步入了人生的新阶段,而我还孑然一身,我的内心也不是毫无波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