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冷萱:“但不管调兵遣将如何厉害,也不应该能越阶击杀全组。”
两人百思不得其解,没多久却得知真相。有人过来汇报,一群鬼啸鱼袭击黎晖殿的人,却让莲华宗弟子侥幸存活下来。
郁冷萱懵道:“鬼啸鱼?”
“石柱间是鬼啸鱼时常出没的地方,看来对方不止擅长布局,而且博闻强识,如今待在海底,更是游刃有余。”浦荣道,“没关系,我们人数比莲华宗多,仍然有机会。”
黎晖殿拉拢落蔷山谷不少门派,势力远超莲华宗,仅仅是一组失利,还没到最终时刻。
无奈莲华宗新领队格外狡猾,即便有预言指示方向,依然没办法立刻攻破。
对方的布局不急不缓,各类战术层出不穷,靠压、纠缠、追逼、治孤和腾挪,将弈棋的打入和侵消活用到小组赛复试,竟慢悠悠推动莲华宗占下多个岩洞,将浦荣推算出的据点牢牢包裹,形成防御的屏障。
随着战况不断推进,浦荣用银眸扫视图面,好似看到些什么,同样眉心紧锁:“结果恐怕……”
话语戛然而止,他适时地收声,唯恐点破未来,让黎晖殿惨败的画面应验。
预言术可以帮修士趋利避害,但有一种情况会弄巧成拙。所谓知天命,是努力作为而不求结果,偏偏人一旦作为很难无悔,预知未来却无力改变未来,很容易徒生心魔,再没有翻身之地,反而屏蔽掉更好。
他要是预知到会输,总是惦记着此事,或许就真的输了。
莲华宗据点,斐望淮注视楚在霜频繁挪动橙火,欲言又止道:“你的棋风还真一贯如此。”
两人的棋风截然不同。斐望淮擅长以攻为守,开局就大胆采用定式,干净利落地直刺要害。楚在霜擅长安营扎寨,前期稳妥地龟缩起来,中期冷不丁就大杀四方,尤其越到危难之时,使出的招数就越多,好像不命悬一线不会下一样。
这也导致他们对弈时,斐望淮总前半局占上风,越往后越被牵鼻子走,很难挣脱她愈加缠人的棋招。
莲华宗和黎晖殿的对局,同样是莲华宗势弱,到她手里却有翻盘迹象,频频地以弱胜强。
别看她修为平平,但各类歪招极多,常年混迹在通天塔,恨不得将海底地貌及灵兽都跟战况联结起来。这些常识在平时毫无作用,现在居然一一派上用场。
“他们不就是会算。”楚在霜道,“我倒是挺好奇,要是算出位置,却没法靠过来,这预言还有什么用。”
黎晖殿靠问卜推算据点位置,但她在附近安插防御的棋,即便对方知道他们在哪,短时间同样没法杀进来。
斐望淮提醒:“这种防守策略没问题,但就这么僵持着,最后也只是平局。双方人数悬殊,你光守不攻,也没办法赢。”
楚在霜望着地图上的橙火和红火,若有所思道:“如果真是下棋的话,确实很难有机会赢,但这说到底不是棋局。”
他不解望她。
她眨了眨眼:“棋子会任由调配,但人可不会这样,再怎么活用弈棋战术,最后依旧是人的战斗。”
棋子永远会听从执棋者,可人并不一定能如此。
棋子不会有异心,人却有诸多情绪,他们会信任、怀疑、团结、决裂,会在千钧一发之际创造奇迹,也会在大难临头之时各奔东西,远比棋局要复杂多了。
门内更换领队效果显著。
莲华宗在指挥下屡夺胜绩,各小组连连称奇、士气倍增,很快攻占方才丢失的岩洞,重新在附近搜集起灵珠。
“楚师兄的妹妹还真有两下子?”白衣弟子进入岩洞,他依旧忘不了刚才酣畅淋漓的斗法,惊道,“这招围魏救赵用得好啊。”
他们在楚在霜指点之下,不但顺利攻下岩洞,甚至出手救起一组,各组配合大为默契。
“她叫楚在霜,不叫楚并晓妹妹,或者掌门的女儿。”秦欢严谨纠正,“就叫楚在霜。”
“原来如此,但她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些?”
苏红栗:“在霜喜欢弈棋,常年翻阅棋谱,应当是自学成才。”
白衣弟子咋舌:“我就说门内没教过,连楚师兄都不会,竟然是自学成才。”
其他人笑道:“那我回去后是不是也该读棋谱?”
“瞎扯吧,你日常修行都做不完,哪还有时间捣鼓这个!”
众人胜利后都轻松起来,一边搜集周围灵珠,一边互相调侃逗乐,倒是什么都不耽搁。
相比莲华宗的闲适,黎晖殿这边氛围紧绷得多,由于各门派接连失利,总被莲华宗斩于马下,不少人对浦荣的领导提出异议。
指挥台前,浦荣和郁冷萱想要调兵,却不料突然有人回岩洞,气势汹汹地朝他们奔来。
“怎么回事?”郁冷萱看清来人,她面露诧异,迷惑道,“不都安排好了,你们埋伏北面……”
这群人该在北面岩洞狙击莲华宗,不应该现在就返回指挥台才对。
带队者却置若罔闻,反而质疑道:“你们刚开始信誓旦旦,我们才答应加入进来,现在总派我们冲锋,你们一直躲在后面,恐怕不合适吧?”
郁冷萱蹙眉:“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要在后方调动,否则由谁统揽全局!?”
“问题是统揽得也不好,我们被杀得节节败退,没看出有什么效果来。”
“对啊,人家莲华宗领队直接上阵,早就在海底四处猎杀,换我们这边是缩头乌龟,一直待在岩洞里不出来!”
“以前听说黎晖殿有多厉害,现在一看不过如此,却谣传得神乎其神。”有人斜睨浦荣一眼,“什么黎晖殿执事,明明调动那么多人马,却比不过人少的莲华宗。”
郁冷萱对“神”一字格外敏感,她瞧出对方不敬,怒道:“放肆,你好歹是落蔷山谷的修士,可知眼前这位乃……”
“冷宣。”
郁冷萱骤然收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