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驾崩新帝初立,而禁军多为才招募数月的新兵,此时确实是黄起遴、吕胜背叛朝廷的最佳时机。
黄起遴选择投效陵国,吕胜直接在凉州称帝了,国号为武,并且逐步向长安的方向发兵攻占城池。
两地战报几乎前后脚地传到了京城。
咸庆帝愤怒地将合州的战报摔到了光可鉴人的大殿金砖之上:“朕才提拔王定宪,他就送了朕这么一份大礼,他的脑袋是被狗啃过吗?朕明明提醒他要严加防范陵国趁虚而入,什么陵国才夺扬州、泰州,这才一夜啊,照这个速度,说不定现在青州军与陵军已经将合东几地全部拿下了!”
咸庆帝骂人时,一直都在瞪着国丈王邦宪。
王邦宪被瞪出了满头大汗。
魏琦道:“皇上,陵国大军夜袭,泰州知府杨孝亲率守城兵坚守一夜直至战死,而扬州知府毛学礼乃王尚书今年开春力荐之人,却不战而降,臣请皇上治毛学礼叛国死罪,治王邦宪失察渎职之罪。”
宋澜出列,道:“臣附议!”
另有一众文臣都站出来附议。
王邦宪跪在地上,满面羞惭:“皇上,老臣也是被毛学礼的忠厚皮相蒙蔽了啊,如今扬州间接因老臣而失,老臣无地自容,还请皇上责罚!”
咸庆帝想到了他调王定宪镇守合州之后,王定宪送上来的二十多箱金银珠宝珍奇古玩,可见王家还是真心拥护他的,只是一个荐人不慎,一个被陵国的佯攻之计所骗,提防错了地方。
战事不利,咸庆帝最气的还是王定宪,王邦宪只是被毛学礼连累而已,谁又能光从为官政绩上看得出对方将来会不会投降?
沉默片刻,咸庆帝道:“念在王邦宪也是受了毛学礼的蒙蔽,朕暂且只罚你半年俸禄,再有下次,朕定会严加惩处。”
王邦宪叩首谢恩。
魏琦、宋澜对个眼色,一个愤然,一个无奈。
就在此时,范钊站了出来:“一将无能连累三军,不知皇上准备如何惩治王定宪?”
咸庆帝眼角抽了抽,他就知道,范钊一定会跳出来,明着针对王定宪,实则是在嘲讽他用错了守将,嘲讽他先前不听范钊的劝阻才自食恶果!
因此,咸庆帝冷声道:“王定宪正在指挥大军抵抗陵国与黄起遴的南北夹击,临阵换将只会动摇军心,于战事无益,不如给他机会戴罪立功。当务之急,是该商议如何发兵合州、凉州。”
齐恒出列,朗声道:“皇上,前年臣率大军前往合州只打了一次小仗,一点都不过瘾,这次就请皇上准臣去增援合州吧,臣一定将陵国打回江南,顺便砍了黄起遴的人头回来,彻底解决青州之忧。”
赵瑾道:“臣愿随齐侯同往!”
咸庆帝看向鲁恭、萧缜:“先帝临终前,嘱咐朕若遇战事,当与鲁国公、萧侯商议,你二人意下如何?”
鲁恭道:“臣赞成由齐侯、赵瑾带十四万大军增援合州。”
萧缜:“臣也赞成。”
咸庆帝:“好,那叛贼吕胜该让谁去清剿?”
鲁恭道:“吕胜麾下全是骑兵,臣建议由赵良臣总兵分兵五万沿北线进军银州,再由臣率南营五万骑兵从长安进军金城,与赵总兵南北两线将吕胜军逼退凉州腹地,迫使吕胜军投降。如此,汉中、长安共有十三万大军留守,料梁国不敢发兵。”
萧缜:“国公此计甚好,只是东线吃紧,京师重地不容有失,国公乃此时禁军第一名将,当镇守京师护卫天子,区区吕胜首鼠两端之辈,臣与赵总兵联手便可。”
咸庆帝道:“萧侯说的是,国公还是镇守京师吧,这样,朕命萧侯重掌南营,国公改为东营都指挥使。”
二人接旨。
罗霄道:“皇上,京城有国公、范侯无忧,臣恳请随萧侯一起发兵凉州。”
咸庆帝笑道:“准奏,朕有诸位骁将,何愁二贼不灭。”
散朝之后,二相与诸将都去御书房,商议两线的战术。
凉州那边有萧缜,咸庆帝、二相、鲁恭都很放心,于是,此次众人集中讨论如何退陵伐青州。
有二相与鲁恭在,又有齐恒之威赵瑾之稳,萧缜对东线的战事也很放心。
跟着就是他与鲁恭的二营交割。
南营都是萧缜的熟人,从众指挥使到将士几乎都不需要再熟悉,东营虽然都是新兵,却已经被萧缜、罗霄操./练出了样子,鲁恭接手得也很顺利,继续操./练便是。
鲁恭送萧缜出东营时,心有感慨道:“其实我更想带兵出去打仗啊,你们都夸我厉害,可一个只能留守京城的大将军,相当于失了用武之地,这将军当得又有什么意思?”
不怪范钊老是嚷嚷着要出去打仗,鲁恭其实也想嚷嚷,只是年纪与性情让他只能憋在心里。
萧缜道:“国公莫急,待凉州、青州都归于朝廷,北地全部安稳无忧,将来皇上决意伐梁伐陵时,将军定能重新施展拳脚,如今朝局不稳,唯有国公爷能让皇上与文武百官安心,这又何尝不是国公爷的战功?”
鲁恭笑道:“其实你留守也是一样的,我之所以敢自请出兵,正是知道你值得皇上托付。”
萧缜:“晚辈可不敢与国公爷相提并论。”
鲁恭无奈地摇摇头:“你啊你,真是像极了萧老。”
他没有话了,萧缜扫眼京城的方向,低声道:“不瞒国公,晚辈这次出兵,有些放心不下家里。”